她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却又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少挚终于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柔和了几分,却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
他轻声道:“炎儿,你听我说。”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里的古琴音,是482赫兹,最利于练功。”
少挚顿了顿,声音略沉:“现在,开始控制炁。”
陆沐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声音虚弱:“……嗯,怎么控制炁?”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又无力地滑回地面,浴袍下的身形微微颤抖。
少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按照长乘教你的,虚化两手。有感觉后,深呼吸,控制肺。”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鼓励:“最后,控制脑脊液,排出鼻涕,这药劲儿就过去了。”
陆沐炎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低低:“……好。”
忽地,老白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有疑点。”
陆沐炎虚弱地应道:“嗯?”
老白:“长乘教你的,他怎么知道的?”
他顿了顿,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语气中带着一丝逼问,持续追问:“长乘这么多天来,自始至终,没当着他的面儿教过你吧?”
什么……?
陆沐炎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试图寻找合理的解释:“可……可能是那天……我们在华北树林,还没进学院之前那天,你记得不?乘哥不是单独教过少挚吗?肯定方法一样吧……”
这些话,她是在心里说的,但越说,底气渐弱,像是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解释…...
老白:“嗯,他真有天赋。”
陆沐炎沉默了,目光落在天花板上。
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她眉头微微蹙起,唇角不自觉地抿紧,像是试图压下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疑惑。
老白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激起她内心深处的涟漪,产生了一抹微妙的动摇…...
陆沐炎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将纷乱的思绪推到一边。
她盘膝而坐,双手虚握于膝前,开始按照少挚的指引运炁。
起初,呼吸杂乱无章,带着几分急促与不稳,胸口起伏明显,浴袍下的身形微微颤抖,似在与体内那股灼热的药力抗争。
她指尖轻轻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侧,衬得她越发娇弱。
渐渐,随着古琴低吟,呼吸开始平缓,像是找到了某种节奏。
每一次吐纳都变得沉稳有力,炁息在她体内缓缓流转,宛如清泉淌过干涸的河床,带来一丝凉意。
她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红晕虽未完全褪去,却不再显得那样病态,眉宇间多了一抹坚韧。
少挚端坐于打坐石上,背对她,脊背挺首如松,玄黑炁息在他周身流转,沉静而深邃。
他侧脸冷峻,线条如刀刻般凌厉,却在这一刻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凤眸微垂,睫毛轻覆,似在凝神打坐,但眼底,却藏着一抹滔天的欲望,如暗潮在深海中翻涌。
汹涌,却被他死死压下。
他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指节微微收紧,似在克制某种冲动。
蒸汽氤氲中,身影显得愈发孤傲,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沉稳却暗藏危险。
最终,他缓缓闭目,气息归于平静,唯有喉结微微滚动,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波澜…...
…...
汤泉包房外,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天边染上一抹深邃的靛蓝。
蓝调时刻,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融进天幕的深色调中,唯有几抹残霞如薄纱般漂浮,散发着微弱的暖光。
天空中,一轮盈凸月悬于东天,皎洁的月光洒下,带着一丝清冷,与蓝调时刻的柔美交织,勾勒出一片宁静而梦幻的景象。
微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夹杂着汤泉的水汽,令人心旷神怡…...
…...
陆沐炎与少挚并肩站在汤泉入口处,身后是氤氲的雾气,隐约可见竹林小道的轮廓。
接待的那名女子远远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笑容温婉,像是送别故人一般。
陆沐炎微微一愣,回以一个腼腆的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少挚则神色淡然,仅微微颔首,气度从容。
二人缓步折返,踏上竹林小道。
道旁修竹摇曳,竹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青光,偶有微风吹过,带起细碎的叶片,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月光透过竹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小道上跳跃,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陆沐炎脚步轻快,靴底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碎响。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忽而感慨,声音中带着几分俏皮:“少挚……这里干啥都行,反正也不提钱的事儿……我还真不习惯……”
她顿了顿,抬起头,露出一抹娇憨的笑:“临走的时候,我还说呢,该要钱了吧?不行要点别的?”
“就冲咱摆了个手啊……也……哈哈……真温馨,真好哈……”
话落,沐炎挠了挠头,发丝被她拨到耳后,露出莹白的侧脸,笑声清亮。
少挚走在她身侧,玄色长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衬得他身影愈发挺拔。
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温和却不失疏离,未作答。
他凤眸低垂,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
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俊美而冷峻的轮廓,像是画中谪仙,带着一丝超脱尘世的清冷…...
陆沐炎侧头看了他一眼,心头忽地一暖。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挚比从前更亲近了几分。
过去,他的温柔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琉璃罩,高雅却遥不可及。
而这几日,他的目光、他的笑意,似温润的流水,缓缓流淌,带着真切的暖意,悄无声息地渗入她的心间…...
气氛些许微妙,暧昧渐渐涌动。
她抿了抿唇,试着岔开气氛,寻了个话头:“可惜了,他们到底还是支开我们了。”
少挚的脚步微微一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炎儿受苦了。”
他的语气平稳,却透着一抹真挚的关切,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柔和却首抵人心。
陆沐炎摆了摆手,笑得没心没肺:“那倒没事,乘哥交给咱的任务就算完成啦。那窜脉丹幸好就只有一颗,再来俩,我真扛不住。”
她话落,笑着摇了摇头。
少挚闻言,眼睑微微沉下,目光落在竹林深处,声音低了几分:“但这两人,留着便是致命隐患。”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冷意,像是夜风中隐隐传来的刀锋之声。
陆沐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却透着一丝无奈:“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能找个什么由头开除他们,实在不行,跟他们撕破脸,玩崩了,谁也不理谁就行。”
她说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在小道上滚了几圈,消失在竹叶间。
两人并肩而行,背影在竹林小道上渐渐拉长,融进蓝调时刻的柔光中。
小道蜿蜒向前,两侧的修竹在月光下泛着幽青,竹叶随风摇曳,发出细碎的低吟。
天边,盈凸月高悬。
清辉洒下,透过竹林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偶有微光从竹叶间漏下,映在陆沐炎的发丝上,像是为她镀上一层银辉。
她身影轻盈,长发摆随步伐轻飘,带着一丝少女的灵动。
少挚则步履沉稳,玄色长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气度如松,沉静而不可侵犯。
远处的天幕深蓝如墨,残霞己完全隐去,唯有月光与竹林相伴,为这片刻的宁静增添了几分诗意。
这一刻真美。
美到再无任何景象能够替代。
陆沐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闪过一抹温润的笑意。
而少挚目光柔和几分,似也在这一瞬的宁静中找到了片刻的安宁…...
…...
蓦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细碎的竹叶被踩踏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脚步凌乱却坚定,似有人在竹林小道上疾行而来。
少挚率先察觉,凤眸微微一瞥,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扫向身后,唇角紧抿,未发一言。
身后,一人嗓音年轻,带着急切:“等,等等…...”
陆沐炎闻声转头,脚步不自觉地停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嗯?”
一个身影从竹林深处匆匆赶来。
这人,是一个头戴布巾、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厮。
他模样清秀,眉眼间带着几分恭谨的朴实,气喘吁吁,额角渗着细汗,显然是跑了一段路。
见到二人,他忙停下脚步,双手作揖,语气急切却不失礼数:“二位留步,实在冒昧!若火师兄想见见二位,敢问二位可方便移驾?”
陆沐炎一愣,眼睑微睁,带着几分意外:“若火师兄?”
她声音中透着一丝困惑,侧头看向少挚。
小厮微微一笑,态度谦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听闻院长特招一位新秀,若火师兄希望交个朋友。”
他语气礼貌,却带着一丝试探,目光在二人间流转,似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陆沐炎与少挚对视一眼,眼神交汇间,无言默契。
她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唇角轻勾,试探道:“去看看……?”
少挚凤眸微眯,目光深邃如潭,似在掂量着什么。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走吧。”
小厮忙点头,笑容愈发恭敬:“好的,请二位随我来。”
话落,小厮立刻转身,在前引路,步伐轻快,布鞋踩在竹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折返,沿着竹林小道往回走。
月光洒在小道上,竹影摇曳,夜风带来一丝凉意。
小厮在前带路,步履稳健,引着他们七拐八绕,穿过汤泉前院的青石小径。
最后,又绕过几处竹篱,来到汤泉后方一处隐秘的所在。
月光下,一扇棕色木质门静静伫立。
门框上刻着古朴的花纹,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
木门旁,几株修竹随风摇曳,竹叶在月光下泛着幽青,与门外的宁静融为一体。
小厮正欲抬手敲门,木门却“吱呀”一声,从内缓缓打开。
一股温暖的柴火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门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带着一丝悠然的笑意:“坎宫始祖,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许多。”
陆沐炎与少挚对视一眼,迈步跨入门内。
门后,是一方别致的院落,隐于汤泉深处的秘境。
院子不大,西周环绕着低矮的竹篱,篱边整齐地码放着一垛垛柴火,木材切得齐整,散发出淡淡的松脂香气。
院中央,几株老梅斜倚,枝干虬劲,月光洒在梅枝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平添几分清幽。
地面铺青石板,石缝间长出几丛青苔,的空气中弥漫着汤泉的雾气,与柴火的温暖气息交织,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院角一处,立着一口石砌的水井,井沿上挂着半只木桶,桶边凝着几滴水珠,映着月光,闪着微光。
这院子位于汤泉后方,像是这位若火师兄的私人居所,质朴却充满生活的痕迹。
院子一侧,靠着竹篱,摆放着一架竹制的晾衣架,上面挂着几件洗净的粗布衣衫,随风轻晃。
另一侧,一张石桌上散落着几把雕刻用的刻刀和半成品的木雕,刀痕细腻,透着一股匠人的专注。
院子中央,青石板上随意堆放着几块劈好的柴火,旁边搁着一把斧头,斧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院落的边缘,靠近木门处,种着一丛低矮的山茶花,花瓣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粉白,像是为这朴实的院子增添了一抹柔情。
进入院内,穿过一扇竹帘,二人来到一处非比寻常的“正厅”。
与其说是正厅,不如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