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火起身,拍了拍手,红袍晃动,无奈笑道:“行了,大家聊着吃着,天色还早,未至戌时,给艮宫留点儿肉。”
灼兹不屑地撇嘴:“切,谁给他们留,想吃自己烤!”
淳安更是一瞪眼:“什么?他们还能烤?我全给吃喽,烤都没山淼的份儿!”
众人哄然大笑,气氛重归欢快,篝火噼啪,映得红袍幽红如火,温馨热血。
若火无奈摇头,嘬哥笑着轻哼一声,二人转身,缓步朝后院屋内走去。
木门吱呀,屋内如古代会客厅,古韵沉沉。
厅内两主位木椅,雕龙纹,椅背泛旧,透着岁月风霜。
两侧各两木椅,漆黑光洁,小卓置中,朱漆斑驳,承载茶盏,散发淡淡木香。
左侧供桌孤立,未供任何神像,仅置一香炉,炉内燃着沉香,青烟袅袅。
仿若嘬哥的心境一般,寂寥寡欲,心无挂碍,自然性空…...
…...
右侧一榻低矮,覆青布,边角磨损,散发淡淡檀香。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地面,泛起冷清光泽,衬得屋内更显寂寥。
油灯摇曳,昏黄光晕映竹篾墙,墙壁木石混砌,透着霉气。
窗外崖壁低吟,雾气渗入,似暗喻离宫前路渺茫。
屋内烛火似灭非熄,沉寂压抑,天地即将无光…...
…...
若火坐下,木椅吱呀,独眼一沉,语气骤冷:“嘬哥,长话短说。”
嘬哥落座,宽袍抖动,瞎眼直视前方,与若火异口同声:“离宫始祖。”
空气骤然一滞,沉寂窒息。
若火一愣,旋即苦笑。
嘬哥皱巴老脸一沉,冷哼一声,语气带刺:“你小子,手心点个火,故意漏与我看,让我放心?”
“你修为尽失,经脉未波动,不是自愿抽出来的?”
嘬哥大手猛地震桌,桌身吱呀:“我当初怎么渡你修为,你忘了?我是眼瞎,心可没瞎!”
说这话时,嘬哥嗓音低沉,透着怒意,含着明显的痛惜,赤袍朱雀纹路微微泛光…..
若火低头,宛如犯错孩童,红袍微垂,独眼低黯,低声道:“离宫一脉……您是知道的,自然界内,万物皆有精炁,唯独我离宫一炁,比那巽炁还枯,怎样都无法汇聚。”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宛如烈焰将熄:“德仁坐化前,传唤您我,弥留最后一言,便是…”
嘬哥怔了怔,接过话头,语气沙哑如刀:“呵,万物炁属,纵使海枯石烂,仍有汇聚之象,唯有离炁,正在消亡,且不以人力为转移,无力回天……”
他说着,声音渐低,赤袍垂落,银发遮老脸,透着一抹深沉的绝望…...
话音落下,余音惨惨戚戚,屋内死寂。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月光冷冷,油灯昏黄,影子摇曳,香炉青烟凝滞,似在诉说一条无望之路。
屋内木香霉气交织,榻上青布泛旧,供桌空寂,沉寂而绝望。
窗外风声低啸,宛如叹息,衬得这渺茫前途愈发沉重。
…...
…...
嘬哥摆手,打破沉默,沙哑道:“不说了,那女娃娃如何?”
他的语气低弱,宛如枯枝断续,透着一抹隐秘的期盼…...
若火眸光微亮:“目内澄洁,心下光明。”
他顿了顿,独眼闪烁,透着决然,语气郑重:“这条灭绝之路,交给她,旁人不知,但我放心。”
嘬哥须眉微颤,面上似有渴望:“是么,若有缘……老身想……”
话未说完,嘬哥银发垂落,嗓音已带几分哽咽…..
若火颔首,眉目一沉:“定有缘,此番哀牢山一行,本就有意劝您一同……”
话音未落,屋外骤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楚南冲进屋内,马尾晃动,红袍烈焰光芒,眼中惊惶,手指颤抖指向屋外:“若火师尊,嘬哥!!”
她的嗓音尖锐,透着慌乱,火焰刺青若隐若现:“艮宫,艮宫……!!”
若火猛起身,赤袍晃动,独眼皱缩,木屐蹬蹬:“怎么回事?!”
嘬哥皱巴的老脸一绷,银发晃动,仿佛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猛站起,紧蹙眉头,赤袍挥动,沙哑道:“快!”
二人霍然起身,急急冲出门外!
木门吱呀,雾气扑面,崖间寒意刺骨!
屋外,夜幕深沉,篝火噼啪,映得离宫红袍弟子面容明灭。
院内石碑青光幽幽,森冷如幽冥低语。
大门外,艮宫弟子如潮水涌入!
棕袍如山岳连绵,各自举着火把,七嘴八舌,声音如潮:“这碑文啥意思?”
“离魂日三者入?这是什么话?”
“艮尘师尊咋说?”
他们的目光聚焦石碑,眼中震惊不安,棕袍在篝火下泛微光,步伐沉稳却透慌乱!
诡异的是,艮宫弟子似完全看不见离宫众人,径直穿过院子,议论不绝!
离宫弟子皆屏息凝神,红袍剧颤,眼中惊骇!
灼兹红毛儿晃动,低声惊呼:“...我靠,艮宫在干嘛?”
淳安凤眼瞪圆,狼尾晃动:“这……什么情况?!”
楚南掩嘴,眼中恐惧:“若火师尊…..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
说话间,几名艮宫弟子竟然径直穿过离宫弟子身体,棕袍如虚影,毫无阻碍,宛如幽魂穿行!
离宫众人齐声惊呼:“这!?”
灼兹嗓音拔高,扭过脖子,眼睁睁看着穿越身后的艮宫弟子:“啥!!从我身上穿过去了?!”
淳安猛退半步:“鬼?!”
楚南马尾甩动,娇颜惊惶,嗓音颤抖:“这…是幻境?!”
还未等几人做下步举动,艮尘翩翩赶至!
他棕袍裹着修长如玉的身形,浓眉如墨,目光如炬,步伐直奔石碑!
紧接着,岳姚、岳峙、山淼紧随而至,棕袍泛微光,眼中满是震惊。
若火猛冲上前,赤袍晃动,独眼中满是惊骇,大喊:“艮尘!?”
这一声,嗓音洪亮,震得火星跃起,四周回音不绝,艮尘却无半分回应!
下一刻!
艮尘竟径直穿过若火身躯,宛如幽魂过身,直奔石碑,全无半分察觉!
眼见着艮尘穿过若火,目光死盯碑文,浓眉紧蹙:“这碑文……”
若火愣在原地,独眼中震惊,赤袍晃动,猛看向嘬哥,声音低颤:“…嘬哥,这!?”
嘬哥紧皱眉头,额间冷汗涔涔,沙哑道:“不好……”
…...
亥时,夜色如墨。
哀牢山正道入口笼罩在浓雾之中,寂静无声,仅有远处山风低啸,似在诉说亘古秘辛。
千阶石梯蜿蜒迷茫,边缘隐于霧气,似巨龙盘踞。
雾深深,夜沉沉。
每级台阶透着湿冷风化,低吟若鬼语,令人心悸。
两侧古木参天,枝叶交错,遮蔽星月,投下幽暗阴影。
风过林间,沙沙如泣,夹杂草木腥气与露水寒潮,远山峦隐,偶有鸟鸣尖锐,旋被吞噬。
……
入口空地。
三十余人扎营于此。
帐篷布面紧绷,绳索钉地,烛火在帐篷内摇曳,投下人影幢幢。
烛火点点,帐篷口篝火摇曳,火光映照出一片温暖光晕,与四周冷寂的雾气形成鲜明对比。
篝火噼啪,偶有火星跃入雾气,却又迅速湮灭。
空气湿冷,草木清香与泥土腥气交织,透着闲适。
紫袍震宫弟子忙碌,有的添柴、有的点烛,偶有低语,欢笑闲聊,还算静谧…...
…...
少挚立于帐外,玄色长袍衬得气质孤傲,宛如孤松倚月,手持一壶刚烧好的热水。
蓦然。
一只鸟儿在树顶清脆啼鸣,声如玉碎,刺破雾夜的寂静。
少挚凤眸微抬,挑眉低语:“哦?”
他唇角微勾,透着一抹戏谑的深意,低喃:“有意思。”
这一声,嗓音低沉,融入雾气,似洞悉某种隐秘。
话落,少挚目光扫视雾中,几只鸟儿忽地振翅。
随即他转身,步伐从容入帐,长袍微摆,融入烛光。
帐篷内宽敞而温馨,宛如山间秘窟,中央置一小桌,围坐长乘、陆沐炎、少挚、迟慕声、小宽。
帐内壁挂简朴布幔,地上铺着厚实毛毡,抵御山间寒气。
桌上野味飘香,烤兔子金黄油亮,干粮整齐,茶壶热气袅袅,散发清香。
帐篷内干草铺地,散发草腥,墙角堆行囊,挂紫袍,烛光映人影。
帐外篝火噼啪,余温从帐篷口渗入,隐约传来弟子笑语,温馨而热闹。
长乘端起茶盏,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儒雅,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郑重:“今夜好好放松一下,我以茶代酒,进山后可要跟紧些我,劳烦几位玄极六微啦。”
迟慕声失笑,桃花眼一弯,灰色长裤衬挺拔,站起捧杯:“哈哈,乘哥还打趣上我们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语气轻快,桃花眼顾盼生辉,透着少年的朝气。
长乘笑意更深,凤眸扫过众人:“咱这庆祝呢,一是为确定你们作为玄极六微,第一次参加院内任务。”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沐炎,透一抹意味深长的戏谑:“二呢,则是……”
陆沐炎青灰长裤干练,乌发高束,鹿眸灵动,慢条斯理夹一口菜:“我生日。”
她声音清亮,透着狡黠,烛光映得脸颊微红,语气倒甚是平淡。
长乘一愣,似未料到此答。
陆沐炎抬眸,目光清亮,悠悠道:“乘哥,医院41床,那天聊到学院开学。”
“你不是生怕我进不去,你是想说,我生日便能进得去。”
话落,陆沐炎友好地微微一笑,低头吃了口菜,动作优雅从容。
长乘:“……”
他凤眸微眯,长衫微动,唇角笑意僵硬,心内咯噔一下…...
少挚快速瞥了眼长乘,凤眸无波,眼瞳深邃,透着沉静,似洞悉一切。
迟慕声则是深瞳错愣,桃花眼瞪圆,低呼:“妈呀,沐炎面子这么大啊?”
陆沐炎旋即绽放笑颜:“哈哈,开个玩笑!”
她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持着语重心长的模样,故作感慨:“就是突然想到了,我生日与院内开学同一天,实在是世事无常啊~!”
说着,她笑看少挚,透着一抹俏皮的狡黠:“嘿嘿,还记得去年我生日不?”
少挚微微一笑,凤眸透着温柔,低声道:“每一次都不会忘。”
他的声音清润如酒,带着一丝宠溺,烛光映得棕色卷发泛光,宛如谪仙温润。
迟慕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桃花眼快速地黯淡几分。
陆沐炎一怔,脸颊微红,干咳道:“咳...你肯定不能忘,那天我俩都喝醉了,还是我把你背回家的…...”
少挚眉尾一抽,似有无奈,未作声。
迟慕声:“…...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几人笑声爽朗,似将方才微妙的情绪一扫而空,继续闲谈。
迟慕声咬下一口鸡腿,拿着茶缸:“喂喂喂?朕讲两句…...”
陆沐炎:“黄毛,那口鸡腿我吃过了!你咋...!”
迟慕声:“哎,黄毛还是慕声!?”
陆沐炎:“大人饶命,小人一时口误!”
迟慕声:“这杯给我满上,你生日也不好使!茶也得给我满上!”
哈哈,有迟慕声在,这气氛冷不下来。
几人嬉笑打骂,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倒算温馨。
长乘凤眸微闪,暗暗使了个眼色,起身离帐,素衣飘然。
少挚闻言,眼神划过一抹会意的微妙,步伐悠然,随后跟上。
二人来到帐篷口,篝火摇曳,火光映得雾气泛微光,驱散亥时寒意。
周围震宫弟子忙碌,有的烤串,肉香弥漫;
有的添柴,火星跃起;
有的晾衣,布衫滴水,透着征途的烟火气,热闹却不扰二人交谈。
石梯隐于雾气,碑石青光森冷,低吟如鬼语,暗喻哀牢山的未知凶险。
篝火噼啪,火星融入雾气,宛如命运的微光在黑暗中挣扎,映得长乘与少挚面容明灭,透着深沉的肃穆。
长乘旋指一划,隔音障骤开,空气微颤。
他大咧咧地坐下,凤眸微眯,直入主题:“昊儿,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少挚斜靠在木桩旁,凤眸微弯,唇角勾着戏谑的笑:“有,拿什么换。”
长乘一顿,微微蹙眉,谨慎道:“...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