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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雅气得在桌子下掐手帕。
季夫人吊三角眼斜瞪姜璃珠，
“还不赶紧给大家添饭，让人三请四请的，还以为是什么矜贵人儿？”
添饭当然是给季寒霆第一个添，姜璃珠拿过瓷碗，舀了一碗粳米饭，放在他面前。
她走过的时候，红袖添香，暗香袭人。
接下来给季老爷和季夫人各舀了一碗，
舀第三碗递给季鸿煊的时候，季寒霆突如其来一句话，“鸿煊，你自已没长手吗？”
呃，季鸿煊条件反射般起身，“阿珠，你坐，我自已舀。”
季老爷和季夫人互相对视，这哪儿有让男人自已添饭的？
往哪儿坐呢？一桌子没有空位。
“小叔，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姜璃珠也不想留在这里。
季寒霆鹰眼盯着林清雅，仿佛两只尖刀，吓得她哼唧起来。
“小叔，我肚子饿的呀，还没吃饭呢。”
季鸿煊一看架势，“清雅，你回屋去，等下让人给你送饭过去。”
季夫人赶紧又搬来一把椅子。
“一家人挤一挤就能坐下了，咱们家现在人多，空间是小了点，啥时候小叔给咱们置办个更大的宅子就好了。”
话里有话，就是想要个大宅院呗，姜璃珠心里鄙夷老太婆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姜璃珠坐下，在季寒霆对面，这大约是生完雪宁后第一回和季家人同桌吃饭。
季鸿煊也坐下，“小叔，尝尝这个葱烧鸠子，阿珠专门给您做的。”
季寒霆尝了一口，赞许道：
“味道不错，鸿煊，不管当初你们如何成婚，现在侄媳妇给你生了女儿，又操持家务，你该好好对她，日后不可再让她一人在厨房忙，家里为什么不请个做饭的下人？”
呃，季家三个人又语塞，这顿饭吃的和审犯人一样，面前的肘子肉都吃不香了。
“他小叔，原来有个下人做饭，可做的不好，让嫂子赶走了，姜璃珠做的菜不错，我们都吃的惯。”
“她不是还要照顾雪宁吗？哪里来的精力又做饭又带孩子？”
季寒霆边说边看向姜璃珠，她正细嚼慢咽吃鱼，鱼汤下奶，得多吃点。
他眼神犀利，看到她拿着勺子的手腕绑着纱布。
疑惑问：“侄媳妇你的手腕怎么了？”
几个人又心虚的顿住筷子，这顿饭是真的没法吃了！
“嗨，她娇气，一点不舒服就叫，他叔，你吃这个醉虾。”
季夫人殷勤的夹了醉虾，没人解释，姜璃珠也没解释抄血经书的事，因为她本身就是假装，若是现在不让抄了，日后季鸿煊指不定会去骚扰她。
季寒霆心有不悦，却没再逼问，总觉得家里的气氛非常奇怪。
季鸿煊敬酒说：“小叔，侄儿敬您。”
二人对饮一杯，又听他说：
“小叔，我真羡慕您能步步高升，官位越做越大，侄儿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书，悔不当初。”
季夫人一看，心疼的赶紧安慰，
“鸿煊，别说没志气的话，你多厉害啊，长戬耍的多好！”
季鸿煊喝的脸色通红，
“小叔，侄儿能不能求您给我安排个机会，让我能进府衙当个衙役，我相信一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季夫人和季老爷有些吃惊，这儿子咋的突然上进起来了？
季寒霆看了眼姜璃珠，她吃的很安静，仿佛桌上的人都不存在，他敏锐观察到她夹了好几次酱猪蹄。
于是起身把面前的一碟酱猪蹄放到离她近的地方。
“衙门很苦，你吃的了苦吗？”
季鸿煊拍胸脯保证，“我一定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季寒霆建议道：“鸿煊，其实我更希望你去军营，那里更适合你闯出一番天地。”
话音未落，季夫人忙阻拦，“他叔，这可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危险啊！”
季老爷抽着旱烟没做声。
季寒霆知道和他们说不通，战场虽危险，可却是最能出类拔萃的地方。
“小叔，我不想离开京城，离开阿珠。”
季鸿煊酸溜溜摸了一把姜璃珠的肩膀，姜璃珠嫌弃的拍肩膀。
季寒霆思索，这夫妻俩的感情差到如此地步了？还是这小女子在耍小性子？
这也难怪，看得出来，季鸿煊不知道疼人。
当初她下药也要嫁给他，苦果就得自已往下咽，不禁多了一份同情对她。
饭吃完以后，姜璃珠最后一个离开，收拾桌上的碗儿碟儿。
季寒霆往东厢房去，竹影跑来，“大人，给您带了点心，京城有名五味斋的，排了好一会儿队呢！”
“你拿大厅给少夫人，顺便帮她把碟子搬到厨房去。”
竹影应承道：“行，属下马上去。”
大厅里，姜璃珠正在收拾。
“少夫人，我来帮你。”
竹影是个精干的小伙子，看着年岁并不大，姜璃珠想到家里的小弟弟，问，“你多大了？”
“属下十六岁，因为家里受灾，去报名参军，军营嫌我面黄肌瘦不录用，大人收留了我，还传授了武艺。”
姜璃珠看他现在的身板，“你们大人倒是没亏待你。”
“那是，我们大人面冷心热，他离开漳州的时候，老百姓还写了万民书亲自相送千里呢。”
姜璃珠端起装满碟子碗残羹的大木盆，竹影一把夺过。
“少夫人，我来端，桌上的点心是大人让给你的，还热乎着呢，你快趁热吃。”
姜璃珠拿起来牛皮袋，里面是栗子酥。
多久没有吃上点心了，记不得了。
“香茗喜欢吃，我带回去和她一起吃，你不介意吧？”
二人边走边说话，“大人的银子买的，属下介意什么？”
到了厨房，竹影挽起袖子。
“少夫人，你快回去吧，我来洗碗。”
“你会干吗？”
“会，平日里大人的生活起居都是我贴身照顾，这些是小事。”
看他做的娴熟，姜璃珠端出蒸笼里一大碟还热着的菜饭，拿起纸皮袋，出了厨房。
后院里，香茗正在哄雪宁。
“少夫人，你去前厅吃饭了吗？”
“去了。”
姜璃珠把菜饭和栗子酥放在桌上，“赶紧趁热吃，我来哄雪宁。”
主仆俩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带孩子。
“哇，还有酱猪蹄，少夫人你多吃点，这个下奶。”
香茗要给她喂，姜璃珠笑说：“我今日吃的很好，你吃吧，你也需要补补。”
香茗边吃边美滋滋，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爽快。
“还有点心呢！是栗子酥？”
她打开纸皮袋，惊讶不已，“少夫人，这是哪儿来的？难道是少爷买来的？”
姜璃珠嘴一撇，“是竹影给的。”
香茗边吃边说，“我知道，竹影是二老爷的贴身侍卫。”
“这会儿他在厨房洗碗呢，多好的小伙子。”
姜璃珠感概，季寒霆人品不怎么样，助纣为虐，但是对下属还是蛮不错的，不然竹影不会性格开朗还有眼力劲儿。
香茗吃完饭，又吃了两块栗子酥，小心的包起来。
“少夫人，剩下的你头晕的时候吃，我去厨房送碟子，顺便检查一下竹影洗的碗过不过关。”
雪宁手里拿着布老虎，咿咿呀呀。
“小宝贝，还不瞌睡呢？”
姜璃珠坐下给她喂奶，哼唱摇儿曲。
不会儿就把粉团子哄睡着，小心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到桌边拿起栗子酥细细品尝，甜丝丝，有栗子的醇厚，若是生活能过的如此甜该有多好。
总有那么一天。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厨房里，香茗进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碗儿碟儿干净整洁的摆放在桌上，竹影已经洗好碗离开。
“这小子这么厉害呢？”
香茗边感慨，边拿起扫把打扫厨房。
前院东厢房里，油灯前。
季寒霆正披着衣袍在看书。
竹影叩门进来，“大人，给你烧了一壶水泡脚。”
“碗洗好了？”
“洗好了。”
竹影把冒着热气的木盆放好，季寒霆脚放进去。
“大人今日巡防，辛苦了，泡脚松快松快。”
季寒霆指了指书架， “去找一本叫《资治通鉴》的书来。”
竹影原本不识字，这几年跟着季寒霆，已经能通些文墨。
“大人，是这本吗？”
季寒霆点头，竹影拿过来递给他。
“是让你看，记住，每看五页给我讲一遍心得。”
“哦，知道了。”
季寒霆想起姜璃珠，二人聊天。
“你看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竹影道：“少夫人人很好啊！长的漂亮，而且勤劳。”
季寒霆点点头，确实不该拘泥于当初她怎么进门的，人都会犯错，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大人，您日后想找什么样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