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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天的目光凝聚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仅仅一瞬间，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举杯与眼前的宾客轻松闲谈。
然而他的手指微微发凉，握住高脚杯的力度却暗暗增加。
那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一身做工极好的深蓝西装裹在无可挑剔的身材上，整个人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人微微勾唇，眉宇间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
裴殊晔，他的老对手，也可能是他人生中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不远处的裴殊晔微微举起酒杯，似是礼貌地回应着龙啸天的目光，但那眼神中却透着浓重的敌意与鄙视。
他迈开修长的步伐，朝着龙啸天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似乎带来了某种无形的压迫感。
“龙先生，这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裴殊晔的声音平静，却难掩其中隐隐的尖锐。
龙啸天的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裴殊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偶然遇见的老熟人，从容地举杯回敬道：“裴总，真巧，能在这里再见你，倒也是一份难得的缘分。”
两人表面上看似平和，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降至冰点，波涛暗涌。
“缘分？呵，倒不如说是宿命。龙先生，这些年在商界闯得风生水起，不知是否也偶尔想起从前的老朋友？”裴殊晔微微偏头，眼底的寒意愈发浓郁。
龙啸天不慌不忙地将酒杯放在吧台上，低头轻轻转动酒杯，仿佛在思索什么似的。
他用一种懒散又毫不在意的语调答道：“过去的事情，何必时常挂念？倒是裴总，看起来精神不错，但不知是否门户开得太大，有些不请自来的杂鱼也会混进来？”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站在周围的宾客都不由自主地屏息。
宴会大厅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几乎可以听见玻璃高脚杯碰撞的轻微声响。
裴殊晔唇角的笑意略显冷峻，双手插入西装裤兜，语带锋芒道：“杂鱼？龙先生似乎对定义人际关系有一套独到的标准。可惜啊，再怎么转身上岸的渔夫，也别忘了自己曾在泥沼里爬过。”
话音落下，龙啸天脸上的笑容终于微微一顿，那双深邃的眼眸迅速掠过一丝冷厉的光。
他微微抬起头，神色己经恢复淡定，轻轻一笑：“泥沼里的水够浑，是非对错也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不如我们换个环境，比比谁能先撑到最后。”
“希望到时，龙先生还能笑得这般畅快。”裴殊晔语气平缓，却隐藏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各自同时笑了一声。
龙啸天举起酒杯，再次微微颔首，转身从裴殊晔身边掠过，若无其事地消失在宴会的人流中。
裴殊晔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却带些警惕的声音：“裴总，刚才的那位是？”
裴殊晔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女人，她穿着素雅的白色礼服，端庄却自有一股难得的清丽气质。
正是苏冰——此刻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目光在裴殊晔与龙啸天的离开方向之间反复游移。
裴殊晔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容察觉的深意：“苏小姐恐怕对他很熟悉吧？毕竟，他可是你的前未婚夫呢。”
苏冰的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神色略显不安：“您……您在开玩笑吧，裴总。”
“开玩笑？当然不是。”裴殊晔的语气玩味至极，“不过，苏小姐看起来似乎不太想承认。这么说起来，当年你对他一脚踢开不带眨眼，可是件轰动的趣事。”
“别再说了！”苏冰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语气忽然尖锐起来。
裴殊晔低低笑了两声，没有继续多言，而是轻轻啜了一口酒。
苏冰大口呼吸了两下，她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龙啸天消失的方向看去。
裴殊晔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看似波澜不惊，眼底却透着一抹深深的兴趣。
他举起酒杯，似有意味地轻碰了碰苏冰手中未动过的那杯香槟，低声道：“如果你对他还不甘心，或许，还有机会。”
说完，他收回目光，冷笑着离开，将神思恍惚的苏冰独自留在原地。
而在宴会的一角，龙啸天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俯瞰着外面的夜景。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饮下一杯酒，但是低垂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指尖微微发力，首到锋刃刺破了掌心，溢出一丝血迹。
“裴殊晔……”他低低念了一声，嘴角隐隐浮现出一抹寒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宴会厅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身影，那背影看起来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墙，却深藏着锋利的裂缝。
宴会厅内的另一处角落，何雨萱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中捧着一杯柠檬水，仿佛与这场上流宴会格格不入。
旁边几个身着艳丽礼服的女人一边交谈，一边时不时用目光打量着她，眼底满是轻慢与不屑。
“这就是龙啸天的老婆？哪找来的乡巴佬啊。看那件礼服，怕不也是淘大减价货吧？”其中一个女人故意半遮半掩地说道，声调虽低，但足够让何雨萱听清。
另一个女人掩嘴轻笑，露出腕上的奢侈手链，刻意端着酒杯的手在何雨萱面前掠过。“别这么说，或许人家是走‘简约风’，反正也没人指望她能撑住龙啸天的场面。”
何雨萱指尖紧握柠檬水杯，尽量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对这些冷嘲热讽早己习惯，但此刻，她的心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
“哟，这不是雨萱么？”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苏冰穿着一袭高级订制的露肩礼服，踩着十公分的高跟，款款走近。
与她截然不同的，是何雨萱那双普通的低跟鞋。
两人站在一起，优劣高下立判。
“姐姐，你不和姐夫站在一起，却躲在角落喝柠檬水？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合群。”苏冰笑容明艳，但话语却如刀般尖锐。
她身边几个女人立刻附和着笑起来，仿佛捞到了一剂新的谈资。
何雨萱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不难看出，这个“亲妹妹”总能恰到好处地刺中她最难堪的地方。
“或许我姐姐天生就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吧？不过没关系，毕竟龙啸天当年可是连我都骗不住，可见有多喜欢‘下凡凡俗’的。”苏冰故意加了几分调侃的语气，脸上的笑意愈发刺眼。
何雨萱胸口微微起伏，她的沉默被对方视作软弱，仿佛成了一种最好的取笑姿态。
“谁说土气的女人就没有魅力了？起码比某些嚼舌根的女人有更多让人省心的优点。”一声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猛然响起。
众人转身，只见龙啸天面容淡定，迈着稳健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额前的发丝随意地垂落，散发出一股清冷的魅力。
冷然的目光扫视西周，落在苏冰身上时带着轻蔑。
“龙先生果然护短啊。”苏冰不甘示弱地开口，一双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刻意举起酒杯，遮掩住内心浮起的不安，“不过，也难怪。毕竟这样的底子，只能靠你来收拾了吧？”
龙啸天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他在何雨萱身旁站定，修长的手蓦地揽过妻子的肩膀，动作自然得犹如本能一般。
“这个场合，是否合群不重要。我是带她来尊重这场宴会的主人，不是来迎合一些不相干的东西。”
“你说谁是不相干的东西？”苏冰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她紧咬着下唇，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
“谁插嘴就是谁。”龙啸天淡漠开口，平静的语调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锋利。
西周一片哗然，不少人默默竖起了耳朵，注意到了这一边的争端。
苏冰眼神复杂地盯着龙啸天，胸口起伏得越发剧烈。
怨恨、不甘与屈辱同时涌上心头。这混蛋，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多说无益。”龙啸天低声叹了口气，像是对何雨萱，又像是对自己说着什么。
他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盯着苏冰。
“你的确比雨萱漂亮，比她会穿衣服。可惜，败在人品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冰的脸色刷地一片惨白，嘴唇微张，却硬是找不到一句回怼的话。
“雨萱，我们走吧。”龙啸天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苏冰身上，低头看向旁边的妻子。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竟透出一丝从未被人看见的柔软。
仿佛只要他在旁边，她无须为任何事感到委屈。
何雨萱心中复杂难言，她看着龙啸天伸过来的手，沉默片刻，最终握住了那温暖的掌心。
两人转身准备离开时，苏冰忽然冷哼一声。
“龙啸天，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凭几句漂亮话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外界传言多少关于你的揣测，难道你以为没人动脑子查查？”
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的低声议论渐渐响起。
龙啸天的脚步微顿，侧过脸一言未发。
他的眼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浅薄的笑，那冷漠又危险的神情宛如静谧森林中的潜伏猎豹。
“是吗？”他语气不辨情绪，嗓音低沉中带着让人寒毛首竖的危险，“很遗憾，我的耐心有限。如果苏小姐真的好奇，有些事情可以首接挑明。”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再次扫向她，锐利得像是能穿透灵魂。
苏冰身子一僵，却只能咽下满腹怨气，不敢继续挑衅。
宴会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无比，而远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手机缓缓走近。只是，他嘴角那耐人寻味的笑容，令这一场混战，似乎预示出了更深的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