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两天大概是郁离川最不开心的一段时间。
尽管他不想面对,但时间还在以同样的速度流逝,离他成为孤家寡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每分每秒都觉得煎熬,如今连班也不上了,就整日整日地在家和医院两头跑。
准确来说,是商语清在哪,他就跟到哪。
惹得长笙对他很不满意。
小蛇更是首言不讳,“郁先生,你很烦诶!你这个年纪是怎么好意思天天待在家里不上班的,你看外面哪个男人跟你一样。”
郁离川只当没听见,还是追在商语清屁股后跑。
激将法失败,小蛇转头跑到郁燃的病房里,跟他吐槽。
长笙坐在床边捧着一个豆沙馅的糯米团子小口小口慢慢啃,小蛇叽里咕噜话就没停过。
郁燃坐在床上,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这段时间的疗养有很明显的效果,他脸上的颜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还是苍白。
因为眼波没有起伏,倒像一幅黑白的、浓墨重彩的水墨美人图。
小蛇讲完了,停下来。他轻微地动了动眸,视线落到趴在自己被子上的小蛇身上,声音淡淡的,有些虚远。
“他们就是这样。”黏了二十年了犹嫌不够。
“可是我们笙笙现在才九岁,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小蛇非常严肃地说:“郁先生太过分,怎么能跟小孩子抢呢。”
郁燃侧过头,看了眼坐在他床边的女孩。
他探着身子,伸出手臂在另一侧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递给长笙。
小姑娘擦擦嘴,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抬起脸,面无表情地认真点头。
“是的。”
她需要。
她刚啃完一个糯米团子,现在吃饱喝足了,眼睛亮晶晶,比平时生动不少。
郁燃就这么看着她,漂亮的眉宇微微舒展开来,他的眼眸本来平得像潭死水,现在滴答一声落了滴星,眼波漾起细细的涟漪。
“要怎么办。”他问。
小蛇摆了摆尾巴,支起身子,开始出主意。
“我们可以让商女士进来,不让郁先生进,这样就好了。”
郁燃不说话了,低下头,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可是唇抿首了。
“你让她进来嘛,”小蛇开始软磨硬泡,“郁先生太霸道了,笙笙抢不到妈妈很可怜的,对吧笙笙?”
郁燃顺着声音看过去。
女孩点头,“嗯。”
“你得帮笙笙呀,你是她哥哥,别人家的哥哥都会帮妹妹的。”
郁燃收回目光。
这个请求对他来说算是难事,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某处,眼里光影浮浮沉沉的,安静得异常。
他想了很长时间,修若梅骨的手攥紧了被子,脸上还是那副不动声色地镇静样,轻声开口问:“那我可以睡觉吗。”
这就是同意了。
“当然可以,你睡吧,我们叫商女士进来玩。”
小蛇兴奋极了,它说完看向长笙,“走吧笙笙,”
小姑娘站起来,拎起床上的蛇出去了。
郁燃换了病房,从ICU出来了,他的病房很大,豪华得像酒店。
被叫过来的时候,商语清一脸惊讶。
她蹲下,不可置信地问了好多遍:“你是说阿燃让我进去了,这是他亲口说的吗?”
小蛇抬起脑袋,很是骄傲,“那当然。”
它没忘记帮不善言辞的搭档说好话,“是笙笙帮你说了很多话哦。”
商语清感动得眼泪汪汪,她亲了一口小姑娘,然后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至于郁离川,被抛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试图跟上去,但被拦在了病房外。
透过透明玻璃窗,他看到里面其乐融融,她们幸福得仿佛一个完整的家庭。
而商语清,自打进去后就没出来了。
正在这时,郁扶霜拿着听诊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出现在他身后。
“看阿燃呢?”
郁离川没说话,他也习惯了,正要进去时,瞧见了里面的商语清,心里多出几分惊讶。
他停了下来,双手抱臂,眼神上下打量着郁离川。
看得时间越长,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越浓,“大哥,现在只剩一个人没有被阿燃允许靠近,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