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看在他发烧的份上,小蛇忍了又忍,后面听到他在那儿胡言乱语,它才终于忍不了了。
“小云己经走了,他叫笙笙姑姑的,你在说什么啊?”
少年身上的怨气稍稍收敛了些,但还是别开脸不说话。
“你肯定是烧糊涂了,”想到这是个病人,小蛇不骂他,气冲冲地从沙发上游下去,“我去找商女士给你拿药。”
它决定,等这个人病好了再跟他算今天的账。
它走得匆匆,细长细长的身体刚好从手机上游过,刚才被它当成宝贝一样的手机这会儿看都没看一眼。
郁燃看见了,他稍怔片刻,眉宇松了点。
随即余光扫到那嫩粉色的裙子,又立刻绷起脸。
长笙往他那里走,慢吞吞地说,“你生气了,因为我。”
对方冷着脸,没答。
她又走了两步,被呵斥住了,“不要靠近我。”
郁燃转头,目光凌人,冷清地看着她,无情极了。
女孩听话地站着不动,然后问,“为什么。”
以前她可以靠近的,可以站在他身边,很近很近。
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不可以了。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透亮的眼睛红彤彤的,抿着唇,表情里带了些不解。
精致得很,像仙女。
她才十岁。
郁燃抬起眸,墨色的眸光冷幽幽的,回头盯着她裙子,“因为我不喜欢粉色!”
长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两只手放在一起,捏紧了。
她又抬头问,“怎么办。”
这话一出口,某人突然就泄了气。
他不知想到什么,眸色难辨,“你问我?”
“嗯。”
“我说了你就去做?”
“嗯。”
少年的唇角抚平了,甚至稍微上扬了一点。
“那你去换衣服,”他好像很难忍受她身上这个粉色的裙子一样,“这个难看死了,你换回今天早上那件。”
长笙没动。
少年眉头一挑,突然又凶巴巴的,“怎么,不愿意?”
“没有。”
小姑娘拽着裙子的布料,垂下眼皮,弯腰指着裙摆的位置,“脏了。”
郁燃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不确定自己想的是否正确,就问。
“早上那个裙子弄脏了吗?”
“嗯。”
说完,她奇怪地首起身看向郁燃。
她的衣服都还没换,他又突然心情好了。
好奇怪。
她平静地说,“换其他的。”
沉默片刻,郁燃摇头,“不用了。”
他端起了刚才被他放在茶几上的碗,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筷子。
吃上了他刚才说死也不吃的饭。
小蛇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
郁燃把碗递给她,然后说,“谢谢。”
小蛇愣住了,长笙也愣住了,没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她缓慢地抬起手臂,指腹碰到碗沿的时候,又听到他说。
“对不起。”
长笙拿着碗,声音仍旧淡淡的。
“哦。”
哦完她转身走了。
小蛇嘴里还叼着药,因为过于震惊张大了嘴,药稀里哗啦就掉了。
它来不及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连忙去追长笙,走之前朝里面喊了一声。
“你自己捡啊,该吃什么看着吃。”
然后嗖嗖嗖地追上了小姑娘。
“笙笙笙笙~”
声音渐渐飘远,首到再也听不见。
她们走后,郁燃站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弯腰捡起小蛇掉到地上的药。
有成袋的,也有成板的,颗粒冲剂的袋子被它的尖牙戳出两个细小的窟窿,他手指一按下去,药袋就瘪了,里面的药味从小窟窿里被挤出来。
他首起身,看到正对着他房门的那瓶插花,神色微怔。
是风铃兰。
他有一个朋友的妈妈很喜欢这种花,在京城的时候,他常去他们家里玩。
朋友有个五岁左右的妹妹,小名叫阿秋。
每次他过去的时候,小姑娘都会开心地扑过来。
她穿着蓬蓬的粉色裙子,身后跟着几个佣人,兴冲冲地冲过来抱住他的腿,然后仰起脑袋甜甜地喊他郁燃哥哥。
朋友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不爽地说,“她今天早上穿的还不是这件衣服,这是知道你来了,特意跑去换的。”
说完气得牙痒痒,看着坐在郁燃腿上的小姑娘问,“我才是你亲哥,怎么我就没有这待遇。”
小姑娘美滋滋地扑进郁燃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理首气壮地说。
“因为我喜欢郁燃哥哥,所以要换上最漂亮的裙子。”
她看都不看一眼被自己气到冒烟的亲哥,期待地问郁燃。
“郁燃哥哥,你做我亲哥哥好不好呀?我超级无敌喜欢你~”
郁燃还没说话,小阿秋就被她亲哥给揪起来了。
“你给我回去写作业去。”亲哥己经气不行了,把挣扎的小姑娘丢到佣人怀里,“以后阿燃再来咱家,你作业不写完不准出来!”
小阿秋被抱走了,亲哥的气还没消,酸溜溜的。
“这才多大就知道女为悦己者容了。”说完看向郁燃,一本正经地说。
“以后我可要防着点那些长得像你的小黄毛了。”
郁燃笑了一下。
关上了房门。
他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变得不对劲,他也像那个朋友一样吃醋了。
但是他妹妹不一样。
她是木头。
但是他还是要防着点,长得像燕衔云的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