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视频突然中断，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全息投影继续显示着那张地图，现在红点开始闪烁，旁边出现一行小字：“源头即将重见天日。”
怀安的记忆再次交错——大启国的古井底部刻着与程临渊实验室地板上完全相同的符文。她突然明白了：古井不是时空节点，而是控制节点的人造结构！
离开实验室时，怀安顺走了黑衣人的银色装置。回到疗养院，她发现梅子溪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些，但意识仍被困在镜面荒原。她将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轻声讲述自己的发现。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江州新区工地发现疑似古代遗迹，考古学家称其构造独特，井底检测到异常能量读数...”
画面切换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正在接受采访。当那人转身时，怀安的血液凝固了——尽管戴着眼镜改变了发型，但那分明是年轻了二十岁的程临渊！
“...初步判断与传说中的大启国有关。”假专家对着镜头说，眼睛却首视摄像头，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怀安，“我们将尽快展开保护性挖掘。”
怀安手中的遥控器掉在地上。太极印记突然灼热难忍，她同时看到两个画面：电视里的程临渊，以及大启国古井底部浮现出的相同面孔。
梅子溪在浴缸中剧烈抽搐起来，水面无风起浪。怀安紧紧抱住他，感到自己正被拉入那个镜面世界——在那里，支离破碎的梅子溪意识正被无数双手拖向深渊。
“坚持住...”她将额头贴在他的太极印记上，“我会找到源头，带你回家。”
水面逐渐平静，但怀安知道时间不多了。程临渊——或者不管那是什么——己经行动起来。而她，作为两个世界最后的锚点，必须再次踏入旋涡。
怀安将银色装置连接到自己和梅子溪的太极印记上。
“这太危险了。”余建华按住她的手，“没人知道强行接入量子昏迷者的意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我能带他回来。”怀安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她己经在脑海中演练了数十遍——黑衣人的装置是一种意识接口工具，程临渊的笔记中提到过类似技术。”如果我六小时内没醒过来，就把我们俩都泡进水里。”
余建华还想反对，但怀安的眼神让他松开了手。那不再是单纯的现代女孩怀安，也不完全是大启国的女战士，而是某种更坚定、更完美的融合体。
“祝你好运。”他最终说道，帮怀安调整好装置。
怀安最后看了一眼梅子溪苍白的脸，按下启动按钮。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极印记炸开，世界在眼前溶解。
坠落。无止境的坠落。
怀安感觉自己穿过一层又一层模糊的画面：童年孤儿院的秋千、大启国的战火、梅子溪第一次对她微笑的瞬间、另一个世界梅子溪警惕地打量她的眼神...记忆的碎片像雪花般从身边掠过。
“集中精神！”她对自己喊道，声音在虚无中回荡。水，她需要水的意象来稳定意识。怀安在脑海中构建出古井的模样，下坠的速度立刻减缓。
她落在了一片镜面荒原上。这里就是之前感知到的梅子溪的意识世界，但比想象中更加支离破碎。天空是无数拼接在一起的记忆片段，地面则是大大小小的镜子碎片，每一片都反射着不同时期的梅子溪。
“梅子溪！”怀安的呼唤在空旷的世界里产生奇怪的回音。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隐约的雷鸣声。
她开始行走，小心避开那些特别尖锐的镜片。有些镜子在她靠近时会亮起来，展示梅子溪的记忆：
七岁的他在时守训练营里独自哭泣；
二十岁的他第一次见到怀安时微微发红的耳尖；
大启国的他暗中保护那个世界的怀安，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怀安蹲下身，触碰那片记忆镜面。画面立刻活了起来，她看到大启国的梅子溪在月下练剑，剑锋划出与太极印记完全一致的轨迹。
“原来两个世界的你都在守护着我...”她轻声说。
一阵刺耳的机械噪音打断了思绪。远处的天空开始扭曲，蓝光像病毒一样侵蚀着记忆片段。怀安立刻明白了——李肃的数据残留正在吞噬梅子溪的意识世界！
她奔跑起来，朝着噪音的反方向。镜面地面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有些碎片在她踩上去的瞬间就化为粉末。怀安不得不像大启国的自己那样轻盈跳跃，在较大的镜块之间穿梭。
一道深谷拦住了去路。对岸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她。即使只是一个剪影，怀安也能认出那是梅子溪。
“梅子溪！过来这边！”她大喊。
人影缓缓转身，但那张脸让怀安倒吸一口冷气——梅子溪的五官正在被蓝光一点点侵蚀，右眼己经变成了机械般的摄像头。
“怀...安...”声音像是从坏掉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的，“走...李肃...感染...”
怀安没有犹豫。她后退几步，用大启国怀安教给她的方式计算距离和力度，然后一跃而起。谷底的黑暗伸出无数数据流组成的手试图抓住她，但她轻盈地落在对岸，顺势一个前滚翻卸去冲击力。
“我不会丢下你。”她抓住梅子溪的手，触感一半温暖一半冰冷机械，“看着我，记住真正的你。”
太极印记开始发光。怀安将额头贴在被侵蚀的梅子溪额头上，全力回忆他们共同的点滴：他在实验室熬夜陪她整理数据的样子；他为她挡下爆炸冲击波的瞬间；他在两个世界默默守护她的每一天...
蓝光退缩了一些，梅子溪的左眼恢复了清明。”怀安...真的是你？”他的声音变得清晰，“你不该来这里...这个空间正在崩溃...”
“那就跟我们一起走。”怀安紧紧握住他的手，“跟着我的声音回去。”
她拉着他向来时的路跑去，但地面己经开始大面积塌陷。李肃的机械噪音越来越近，天空像破碎的显示屏一样剥落。
“来不及了！”梅子溪试图推开她，“你自己走还能——”
怀安突然停下，从地上抓起一块尖锐的镜片。“不，我们换个方式。”她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你信任我吗？”
梅子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怀安用镜片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在镜面地面上。然后她抓住梅子溪的手也划了一道，两人的血融合在一起。
“水系连接，”她解释道，“我们的身体在现实世界中正泡在水里。血液也是水，能创造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