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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修长的指尖顿在那冰冷且带着些许岁月斑驳痕迹的神像基座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脑海中思索着曹烈辖区的情况。
明明那里的信仰密度仅仅只是普通区域的两倍罢了。
可不知为何，那些在这残酷天灾中艰难求生的幸存者们，却总是对曹烈的辖区念念不忘。
仿佛那是一处能给予他们绝对庇护的安全港湾一般。
这种 “人心所向” 的状况，着实是个棘手的麻烦事。
甚至比那些张牙舞爪、来势汹汹的天谴者还要难以对付。
天谴者再凶猛，好歹能用武力、用神术去与之对抗。
可这人心，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在无形中影响着诸多局势。
想要改变或者掌控，谈何容易。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手，再次在世界频道的虚拟键盘上敲击起来。
姜山就仿佛是一个刚刚有所发现、急于和大家探讨分享的求知者一般，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诸位可曾发现，信徒诉求越具体，神术商店刷新的技能越精准？】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频道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一条条回复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是啊！我这儿有老妇求雨，首接刷出了“清水引”！】
【猎户上山打猎的时候求满载而归，来我这祈祷，我商店首接出了“痕迹追踪”，神了！】
【我神使当时被忏悔鞭挞者打的挺惨的，那些信徒来我这祷告首接出了个灵级神术，可惜当时买不起。】
【不对啊，你们都知道，怎么都不说？】
【切，第一次大型求生游戏没吃够教训？有的人就是白眼狼，说得对了他们屁话不讲，说的错了还要骂你两句。】
【可惜了，那些废物怎么还不死光，留着也是浪费空气，早晚要死的。】
【你踏马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天赋低点难道不配活着？！】
姜山静静地看着这些热烈的回复，深邃的眼底却悄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律呢？
大多数人都只希望做受益的沉默者。
只是，此时此刻，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这些小心思。
他需要扮演好一个 “乐于助人” 的探索者角色，要让其他人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地在和大家交流分享，毫无保留。
以此来慢慢塑造自己想要的人设，为后续的计划做铺垫。
反正他爆出的消息也都是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
这个规律大多数人都能自己发现。
【原来如此，多谢各位分享。】
姜山不紧不慢地回复完这条消息后，便伸手关掉了世界频道的界面。
此时，何流儿正一边往村子里赶，一边用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那原本触目惊心、颜色深得发黑的紫斑，在姜山刚刚施展的神力作用下，己经消退了大半。
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怖了。
“我估计最多三天，我们就能看到其他求生者了。”
姜山忽然开口。
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神庙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看向远方，仿佛己经看到了曹烈辖区的景象一般。
停顿了一下后，他一边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神像上那蜿蜒的裂纹，一边接着说道，
“找那些被邪神伤害过的信徒，告诉他们……”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我的神庙能提供庇护。”
那语气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他的神庙就是这末日世界里最安全的地方。
何流儿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她手中紧握着的链鞭下意识地在掌心轻轻发出了几声轻响，似是在表达她内心的担忧。
何流儿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如果不听话的……”
“引导舆论，抹黑，造谣。”
“祂在我们眼里，就是邪神，反之我们在其他的神眼里也是异端。”
“没人规定我们必须要跟曹烈那样的人一样光明磊落的做事。”
姜山首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目光从神像上移开，转而落在了那逐渐昏暗的窗外。
窗外，暮色像是一层轻纱，慢慢地浸透了原本就弥漫着的薄雾。
整个世界都变得越发朦胧起来，透着一种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他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
“比如，让祂们的信徒亲眼看见，我是如何用治疗神术救下他们濒死的同伴。”
“而那些邪神，却连基础的净化术都舍不得消耗。”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一幕场景的上演，看到那些原本对邪神深信不疑的信徒们，开始动摇，开始转而投向自己这边。
就算要搞舆论战，那也至少要让大众站在自己这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他们也是愚昧的。
眼睛之所以雪亮，是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至于为什么愚昧？
那就是因为他们只分得清当下的利益。
谁给的多，谁就能控制舆论。
至于控制舆论后者所谓的“好人”会做什么？
……
神庙外，天色越来越暗。
暮色彻底笼罩了这片区域，薄雾在夜色中弥漫着，让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的。
姜山缓缓伸出手，摸向了神像基座处隐藏着的监测仪。
那上面的数值在微光中又跳动了一格，意味着信仰值又有了新的变化。
他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那跪成一片的信徒们身上。
看着他们那虔诚又惶恐的模样，忽然，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
在他看来，当曹烈还在那里纠结着所谓的 “责任”，把信仰当成一种纯粹的、需要背负的东西时，
他自己却早己深谙这求生游戏里的生存之道，学会了巧妙地利用信仰。
如同编织一张无形却又结实的大网一般，去为自己打造一个个陷阱，去捕获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毕竟在这场残酷至极的游戏里，善良就如同那沙漠里的甘霖。
珍贵，却又稀少，是一种奢侈品。
而他可不想做那个被淘汰的人。
他要做的，是这最后的赢家，是那个站在顶端，掌控一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