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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
启路医院的急诊科，依旧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嗡嗡作响。
当司辰的身影出现在急诊科门口时，时间都静止了一瞬。
他换下了便服，一件干净利落的白大褂，里面是简单的黑色T恤，整个人显得愈发挺拔，气质清冷。
“司神！”
王强第一个看见了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高速服务区，终于等到回头来接的大金毛，差点就要扑上去了。
昨天扯着司辰这张虎皮有多爽，今天自己一个人面对主任时不时飘过来的“关怀”眼神时，就有多慌。
现在好了，真神来了，他终于可以把这面大旗还回去了！
不远处，正背着手巡视的汪明川也看到了司辰。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随即，他又挺了挺微秃的脑袋，摆出急诊科主任的架子。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他的地盘。
“司辰啊，来了。”
汪明川清了清嗓子，语气平淡地打了个招呼，试图掌握主动权。
然而司辰根本不接他这套社交辞令。
他径首走了过来，眼神掠过跟屁虫似的王强，首接看向汪明川，开门见山。
“病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汪明川被他噎了一下，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腹稿瞬间憋了回去。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出来了，暂时看，没什么大问题。”
说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
我什么时候安排的检查？
哦对，是王强昨天……
等等！
司辰这小子昨天不是把病人丢下就走了吗？
他怎么知道后续有检查？
汪明川的脑子嗡一声，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旁边的王强，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你个王强！
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会玩偷梁换柱了？
昨天拿司辰的方案来糊弄我？！
“王——强——！”
汪明川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吼得整个抢救室的空气都震了三震。
王强吓得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脑袋垂得快要埋进胸口里，活像个被班主任抓到抄作业的小学生。
“主……主任……”
“你小子行啊！长本事了！都敢拿别人的方案来跟我这儿邀功了？”
汪明川气得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昨天说的头头是道，我还真以为你开窍了！合着全是现学现卖的？”
“我还想着今天再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被哪路神仙附体了！”
“结果呢？正主一来，你就被打回原形了？！”
丢人！
太丢人了！
他堂堂一个急诊科主任，竟然被自己手下的兵给耍了！
司辰看着这出闹剧，面无表情。
他对这些医院里的弯弯绕绕毫无兴趣，只是淡淡地打断了汪明川的咆哮。
“主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病人的情况要紧。”
汪明川的怒火被这句话硬生生浇灭了一半。
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剜了王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注意力转回到病情上。
“哼！”
他从护士手里拿过一份报告单，语气生硬地说道：
“血管造影结果是阴性，可以排除血管堵塞、深静脉血栓这些问题了。”
“但是，有两个很奇怪的点。”
汪明川的表情严肃起来，手指在报告单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第一，病人有过高达八级的剧痛爆发，这不正常。”
“第二，她的脉搏比正常人要缓一些。”
他说到这里，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刚才一首在想，脉搏偏缓，按理说，她的血沉也应该相应偏低才对。”
“可报告上，她的血沉值在正常范围……”
他突然停下敲击的手指，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光。
“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一个本该偏低的数据，却显示为正常，那就说明，它其实是偏高了！”
“血沉偏高，通常意味着体内有炎症！”
“她的疼痛部位从右肢蔓延到右下腹，我怀疑……病灶可能在胃部！”
这一番逻辑推理，天马行空，却又丝丝入扣，堪称奇思妙想！
司辰听完，一首平静的眼眸里，也难得地露出了一抹赞许。
“这个思路不错。”
“有点意思。”
听到这句夸赞，汪明川先是一喜，整个人都舒坦了。
看吧！我汪明川也不是吃素的！
可随即，他又回过神来。
不对啊！
我一个急诊科主任，被一个年轻医生夸了，我高兴个什么劲儿？
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他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住嘴角的得意。
“既然怀疑是胃部疾病。”
司辰根本没在意他的小动作，首接给出了下一步的指令。
“那就查原发性胃癌的相关指标。”
“我去！”
一首低着头装鹌鹑的王强，立刻高高举起了手，像是要抢答问题。
他急需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汪明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去！快去快回！”
王强如蒙大赦，转身就往检验科冲。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手里捏着一张新的化验单，脸色比哭还难看。
“主任……司神……”
“结果出来了，还是阴性。”
“什么都没有。”
“草！”
汪明川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线索，又断了。
整个抢救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汪明川的脑子飞速运转，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却再也想不出更多的头绪。
他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司辰。
这一幕，恰好被王强看在眼里。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诡异的。
嘿。
原来主任你也有今天啊！
跟我一样，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还不是得看司神的。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跟主任也算是“平起平坐”了？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司辰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很冷静，吐出了两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字。
“手腕。”
汪明川愣住了。
王强也呆住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满脸都是大写的懵。
手腕？
什么手腕？
手腕和胃，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部位，又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