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司辰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愣住了。
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沉稳，没有玩笑的成分，可每一个字组合起来，都让他觉得荒谬。
他甚至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屏幕，确认自己没听错，也不是什么诈骗电话。
历练？
跟着我？
这词儿用的是不是有点问题？
他沉默了足足有三秒，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付主任，您没开玩笑吧？”
“我？带人？”
司辰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我来医院才一个多月！我自己都还是个半吊子，跟实习生有什么区别？您让我带实习生？”
这简首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他带谁？带人家一起在医院里迷路吗？
电话那头的付坤，却发出了一声浑不在意的嗤笑。
“少来这套，你小子什么水平，我心里没数？”
“别跟我装萌新，你在急诊干的那几票，整个医院都传遍了。”
“让你带个人，绰绰有余。”
“别谦虚了，年轻人，再谦虚就成虚伪了啊。”
司辰听着这话，头都大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高帽子戴得他浑身难受。
他可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还是付坤这种老狐狸亲自送过来的饼。
这饼里，八成有毒。
司辰的语气沉了下来，不再绕弯子。
“付主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这个‘天才’，到底什么来头？”
“听您这口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实习生，倒像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付坤的一声轻叹。
“确实不一般。”
“耶鲁大学，神经内科专业博士毕业。”
“正儿八经的天才。”
“噗——”
司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耶鲁？
神经内博士？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了。
“付主任，耶鲁的博士，跑到我们启路医院来？还是来我手下……历练？”
这逻辑链条，根本就接不上！
一个世界顶级名校的博士，专业还是高精尖的神经内科，就算要回国发展，也该去京沪那些顶尖的专科医院，再不济也该去本院的神经内科。
跟着他一个入职一个多月，还在急诊轮转的医生算怎么回事？
体验生活吗？还是来做田野调查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付坤的声音也严肃了起来，“这件事，是院里的大战略。”
“神经内的苏主任，明年就要退了。”
“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下面的人争破了头。”
“但院长的意思，是想趁这个机会，从外面引进真正顶尖的人才，来个‘空降夺位’，彻底盘活神经内科。”
“这个耶鲁的天才，就是院长看中的人选之一。”
“现在让他来，就是提前适应环境，也是我们医院展示诚意，吸引人才的一种手段。”
司辰听明白了。
但他更迷惑了。
“那他更应该去神经内科啊！或者去急诊科也行，那里病例多，挑战大，最适合天才发挥了。”
“来我这儿算什么？我这儿除了处理一些突发状况，就是跟病人唠嗑，他一个神经内博士，来我这儿能学到啥？”
司辰的态度很坚决。
“付主任，这事儿我干不了。”
“人不对口，我拒绝。”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个祖宗回来供着。
电话那头的付坤，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他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名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汪明川向院长推荐了你。”
“汪！明！川！”
司辰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嘎吱作响。
好啊！
真是他的好兄弟！
人在前线拼命，兄弟在背后捅刀。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瞬间血压飙升，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汪明川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付坤似乎能感受到电话这头汹涌的怒意，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刀，给了司辰最后一击。
“而且，院长也同意了。”
“院长原话是这么说的：‘放眼全院，同年龄段的年轻医生里，能在气场和实力上压住这个天才的，除了司辰，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其他人去带，不是被天才带跑，就是被打击得怀疑人生。’”
“所以，小司啊，这个任务，非你莫属。”
这话说的……
真他娘的让人没法拒绝。
一边是好兄弟的背刺，一边是院长的“最高赞誉”。
司辰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还是两面同时加热的那种。
他捏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飞速盘算。
拒绝？
驳了付坤的面子，再驳了院长的面子。
他以后在启路医院的日子，估计就不用过了。
接受？
就得凭空多出一个麻烦，一个耶鲁博士级别的超级大麻烦。
司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比起得罪全院最大的两个领导，还是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后续麻烦小一点。
他停下脚步，再次开口时，声音己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意。
“行。”
“我接了。”
付坤那边似乎松了口气，刚想说两句场面话。
司辰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凌厉。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这个天才，既然是来跟我历练的，就必须遵守我的规矩，跟上我的节奏。”
“我不管他是耶鲁还是哈佛毕业的，在我这儿，他就是个实习生。”
“要是他跟不上，掉队了，或者受不了压力自己跑了……”
司辰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到时候，付主任，您可别来找我的麻烦。”
“我没时间，也没义务，去给一个巨婴当保姆。”
电话那头。
一向强势霸道的付坤，彻底懵了。
他拿着电话，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音。
他想过司辰会讨价还价，会叫苦连天，会提各种资源要求。
但他万万没想到，司辰会首接给他来这么一出。
这小子……
这哪是答应了？
这分明是在给他这个传染病科大佬，下最后的通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