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婆从门缝里看到,是个模样老实的农村妇女,满头大汗的,有些狼狈。
“等着。”秦阿婆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关门拒绝。
她从厨房里找到平时用来招待客人的杯子,倒了一杯凉白开,拿给老实站在门外等着的秦岁安。
“谢谢大娘。”秦岁安双手接过水杯,猛喝了几口。
走了半天路,她确实也渴了。
还是那个面冷心热的秦阿婆。
“大娘,谢谢。我还想向你打听个事,对面那间屋子,看着好像没人住,我想租。您认识房主吗?”秦岁安还杯子的时候,赶紧问阿婆。
“对面?”秦阿婆看了看秦岁安指的房子,原来是指周锦凤家的房子。
“住倒是没人住,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租。”秦阿婆喃喃了两句。
“是这样的,大娘,我刚离婚,带着两个女儿来县里,打算做个小买卖谋生。
我今天到处在找房子,就找到了这里,我看那个院子挺宽敞的,就想租下来。”秦岁安没有隐瞒,说了自己的目的。
“哎呀,离婚?”秦阿婆还真挺意外的。
这年头,哪有女人敢随便离婚啊,再苦再憋屈,也要忍着,忍着忍着就过去了。
秦阿婆对这个穿得破破烂烂,但收拾得挺干净利落的秦岁安另眼相看了。
“对,这是我的离婚书,这是我住招待所的介绍信。”秦岁安连忙拿出带在身边的东西。
“行了行了,我信你。我去拿下钥匙,再带你去找房主。”秦阿婆刚吃了午饭,正闲着没事,出去转转也不错。
她转身进屋去拿钥匙了。
秦阿婆带着秦岁安来到了南口巷的周锦凤家。
今天是周日,周锦凤刚吃了午饭,在洗衣服。
听到有人敲门,竟然是以前当了十几年邻居的秦阿婆。
“秦大娘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周锦凤热情地请人进了门。
“这是?”周锦凤注意到秦阿婆身后的秦岁安。
没见过,不像是秦阿婆的亲戚。
“这是小秦,她刚离婚,带着两个女儿出来谋生,可怜见的。哦,她想租你家在河边的房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租。”秦阿婆坐到竹椅上,跟周锦凤说了来意。
路上,秦岁安就把自己在王家做的事都说了。
只是实话实说,没有刻意博同情,就算这样,也足够秦阿婆感同身受了。
她就有一个很会拿捏自己儿子的婆婆。
一路聊下来,秦阿婆对秦岁安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说话的时候,就加了两分亲昵。
周锦凤倒了两杯凉白开过来。
听到秦阿婆的话,有些吃惊。
离婚?
这个可是个新鲜词。
周锦凤又打量了秦岁安几眼。
主要是离婚的女人,太少见了。
秦阿婆又把秦岁安的故事,加了自己的感受,给周锦凤说了一遍。
周锦凤原本是没想过把房子租出去的,主要是找不到如意的租户,还不如空着。
但秦岁安的遭遇加上秦阿婆的劝说,还是让她点头了。
这是她姥姥的房子。
她姥姥就她妈一个女儿,后来她妈走得比姥姥还早,她也是独生女,姥姥去世后,这房子就空了好几年。
周锦凤也是个痛快人,决定要租了,也没多磨叽,拿了钥匙,先带秦岁安过去看看房子。
“这么多房子,你挑中我家,你这运气也真是不错。”周锦凤带着人来到河边的房子,开了门,带着秦岁安进去转了几圈。
“除了一间堂屋,两间正房,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洗澡房,上厕所也方便得很,还有一口井。”
“后面这里还有一大片我姥姥以前开荒的菜地。就是我姑娘去上大学了,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今年就种少了。”周锦凤为了不至于荒废房子,就在后门围了一大片空地种菜。
菜地出去,过了一片坡地,就是怀山河。
转了一圈出来,双方就租房的事,又聊了大半天,最终定下来,每月房租五块钱。
这是秦阿婆给提供的参考价格,周围有租房的,也就是三块钱到十块钱之间。
这个价钱也比较合适。
秦岁安有所准备,身上就带了纸笔,当场就写了两份租房协议。
“小秦你这字写得还挺不错的。”秦阿婆算是个见证人,一首也没回去,看到秦岁安不仅认字,一笔字写得竟然还不错。
“嘿嘿,念过几年小学。”秦岁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的字原本也不好看,为了教小虎写字,她顺便也练了练,说不上多好看,至少还算工整。
现在租房都是私下租的,大家心照不宣,这协议也就是个形式。
周锦凤签了字,收了秦岁安给的第一个季度十五块钱,另外还有五块钱的押金。
这事就算成了。
“谢谢周姐,谢谢秦大娘,我今天真是遇到好人了。”秦岁安有些激动地握了握两人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总算又有了落脚的地方。
“行了,这钥匙就先给你了。你自己再去买两把锁,以后我种菜,就从菜地的门进。”周锦凤把几把钥匙给了秦岁安。
秦岁安回去后,就退了房,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租的房子。
因为周锦凤经常过来收拾,房子除了有些灰,倒没有破败的样子,里面的桌椅床柜,厨房的锅灶碗盆也都有。
“以后我们就住这里吗?”晓娟看这里还是砖瓦房,玻璃窗户,还有电灯,后院还有一口水井。
这比王家好多了。
“对,以后我们就住这里。”秦岁安心里也有些激动,这一次,是带着晓梅晓娟来的,心情和上一世完全不同,全是对未来的期待。
晓梅也跟着开心,虽然只是暂时住一阵,但能离开李家一些日子,也是让人开心的。
秦岁安跟她说,她跟王富源吵架了,赌气带着晓娟出来,准备试着做小买卖,自己谋生。
她想多问几句,秦岁安只说让她别多想,反正又不是出来偷蒙拐骗,大街小巷多少人出来做生意呢,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晓梅,你就坐这里,其它的别干。”秦岁安擦干净一张椅子,拿出来给晓梅坐下。
“妈,我不能干坐着啊,我扫地总成吧。”晓梅祈求地看着秦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