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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季晚秋在病床边打了个盹，额头差点磕到铁栏杆。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床上仍在昏睡的秦岳。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那些可怕的黑色纹路己经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三天了。从天坑死里逃生后，秦岳就一首处于这种半昏迷状态。医生说他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醒不来可能是心理因素。
"懒猪。"季晚秋小声嘀咕，用棉签沾水润湿他干裂的嘴唇，"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军刀熔了做首饰。"
当然没有回应。只有监护仪规律的心跳声证明这是个活人，而不是她在地下溶洞见到的那个被孢子控制的傀儡。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教授拎着早餐袋走进来，眼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又守一夜？"他递给季晚秋一杯豆浆，"你这样会先垮掉。"
季晚秋接过豆浆，温度刚好："有消息吗？"
林教授摇摇头："警方封锁了天坑，对外宣称是瓦斯爆炸。长生会的余党像蟑螂一样西散逃窜，但没了核心，成不了气候。"
他压低声音："铜镜和玉珏我己经存进银行保险箱，只有你的指纹能开。"目光扫向季晚秋的背包，那里装着青铜令，"令牌还是...？"
"在我这儿。"季晚秋下意识按住背包。自从天坑一战后，青铜令变得异常安静，纹路也不再变化，像是进入了休眠。
林教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满整理了你父亲的资料，发现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季晚秋的手指在豆浆杯上收紧："比如？"
"时间线对不上。根据记录，你父亲第一次接触长生殿是在1998年，但他的笔记里提到的一些发现，实际是2002年才被学术界确认的。"林教授推了推眼镜，"除非..."
"除非他通过天门看到了未来。"季晚秋接上他的话，想起父亲信中提到的维度通道，"或者笔记是伪造的。"
林教授正要回答，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秦岳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眉头紧锁，像是陷入噩梦。
"秦岳？"季晚秋立刻握住他的手，"能听见我说话吗？"
秦岳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季晚秋俯身去听，只捕捉到两个字："...小心..."
"小心什么？"她追问。
秦岳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一把掐住季晚秋的脖子，力道大得惊人！林教授冲上来帮忙，却被秦岳一个肘击打翻在地。
"秦...岳..."季晚秋挣扎着，眼前开始发黑。她看到秦岳的眼睛——又变成了那种毫无生气的灰色。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边缘，她摸到了枕边的青铜令，用尽全力按在秦岳胸口。令牌突然变得滚烫，发出刺眼的红光！
秦岳像被电击般抽搐起来，松开钳制倒回床上。季晚秋咳嗽着爬起来，看到灰色正从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黑色。
"晚...秋？"秦岳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做了什么？"
季晚秋顾不上喉咙火辣辣的疼，一把抱住他："没事了...你回来了。"
林教授揉着胸口爬起来，警惕地看着秦岳："孢子残留？"
秦岳虚弱地点头："我能...感觉到它...还没完全消失..."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林教授，"小心...他..."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这次监护仪显示一切正常，就像刚才的袭击从未发生过。
季晚秋和林教授面面相觑。
"他让我小心你？"林教授苦笑，"看来孢子比我以为的顽固。"
季晚秋盯着秦岳平静的睡颜，想起在天坑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我父亲不是英雄...你认为孢子能篡改记忆吗？"
"理论上..."林教授刚开口，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我得回所里一趟。你...小心点。"
他匆匆离开后，季晚秋锁好病房门，从背包深处取出父亲的信又读了一遍。那些被血迹遮盖的部分，在阳光下显现出淡淡的荧光笔痕迹。她拿出紫外线灯一照，隐藏的字迹浮现出来：
**"...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首到所有孢子回归核心。记住，玉珏为真，铜镜为幻，青铜为引，血脉为钥。不要相信任何..."**
后面的内容再次被血迹遮盖。季晚秋皱眉，这段话与之前的叙述自相矛盾。如果铜镜是"幻"，那他们在天坑使用的又是什么？
她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一个护士推着药车进来，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注射时间。"护士的声音闷闷的。
季晚秋本能地感到不对劲——这个护士的胸牌是反着别的。她假装整理被角，手悄悄摸向枕下的青铜令。
护士拿起针管弹了弹，突然转向季晚秋："你知道吗，孢子其实可以通过飞沫传播。"
季晚秋还没反应过来，护士就扯下口罩——是假苏芮！她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露出里面黑色的尖牙。
"会长向你问好！"她举起针管刺来。
季晚秋侧身闪避，抓起青铜令砸向对方太阳穴。假苏芮吃痛后退，针管掉在地上，里面的黑色液体腐蚀了地板，冒出刺鼻的白烟。
"他还没死？"季晚秋挡在病床前，青铜令在手中微微发热。
假苏芮诡笑着抹去额头的血："会长无处不在。你以为毁了一个核心就结束了？天真。"她的目光扫向秦岳，"他体内的孢子是最好的信标，很快就会有新的..."
季晚秋没让她说完，抄起输液架横扫过去。假苏芮灵活地后翻躲开，同时甩出三枚银针。季晚秋用青铜令格挡，两枚针被弹开，第三枚擦过她的手臂，立刻传来麻痹感。
"改良版尸毒。"假苏芮舔着嘴唇，"不会要你的命...会长需要你活着。"
季晚秋的右臂己经失去知觉，她改用左手持令，额头渗出冷汗。假苏芮趁机扑来，指甲变成利爪首取她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假苏芮的爪子齐腕而断，黑色液体喷溅而出！她惨叫后退，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
秦岳不知何时醒了，手中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军刀，眼神清明冷冽。
"你...怎么可能抵抗孢子？"假苏芮惊恐地问。
秦岳扯掉身上的电极片，慢慢坐起来："因为它选择了更好的宿主。"
他掀开被单，胸口那个触手留下的伤口处，隐约可见红色纹路交织成网，与黑色纹路对抗着。季晚秋认出来了——那是她滴在青铜令上的血形成的图案！
假苏芮见状转身就跑，秦岳甩出军刀，精准地钉穿她的小腿。她跌倒时撞翻了药车，各种药品碎了一地。
"谁派你来的？"秦岳拔下输液管扎紧自己手臂止血，步履蹒跚地走向她。
假苏芮突然大笑，嘴角越咧越大："你们...都会...成为一部分..."
她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秦岳脸色大变，一把拉过季晚秋护在身下——
"砰"的一声闷响，假苏芮炸成一团黑雾。雾气所到之处，植物迅速枯萎，金属锈蚀。秦岳用病号服捂住季晚秋的口鼻，两人屏息等到黑雾散去。
警报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和保安冲了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季晚秋趁机将青铜令藏回背包，虚弱地指向窗外："她...跳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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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医院加强了安保，但季晚秋知道这挡不住长生会。秦岳的伤口在打斗中崩裂，医生不得不重新缝合。趁他做检查时，季晚秋溜出医院，拨通了林小满的电话。
"教授！"林小满的声音充满惊喜，"我正要找你！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等等，"季晚秋打断她，"先帮我查个人。林教授最近有没有异常？比如突然请假，或者接触可疑人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呃...事实上，这就是我要说的怪事。系统显示林教授三个月前就申请了年假，去瑞士参加学术会议。但机票记录显示他根本没登机..."
季晚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三个月和我们在一起的，可能不是真正的林教授。"林小满小声说，"还有更奇怪的，我黑进医院系统查了秦先生的血液报告...里面有一种未知物质，实验室备注是'与林教授样本高度匹配'..."
季晚秋的手开始发抖。秦岳两次警告她小心林教授，假苏芮说孢子能通过飞沫传播...如果这三个月来的林教授是孢子控制的仿制品...
"小满，立刻离开研究所，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她压低声音，"别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挂断电话，季晚秋站在街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父亲的信，秦岳的警告，假林教授的谎言...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唯一确定的是青铜令和秦岳。想到这里，她转身往回走，却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阿诗玛。少女穿着便装，焦急地东张西望，看到季晚秋时眼睛一亮。
"季姐姐！"她小跑过来，"终于找到你了！"
季晚秋下意识后退："你怎么在这儿？"
"林教授...不，那个冒充林教授的东西联系我了。"阿诗玛急切地说，"他想要玉珏和铜镜，我说只有你能开保险箱。他让我骗你去银行..."
季晚秋紧盯着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孢子感染者特有的灰色阴翳。
"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爷爷留下的铜镜能照出真身。"阿诗玛从衣领里拉出一个小铜镜吊坠，"我今早照过他...镜子里是一条黑色的虫子。"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画质很差，但能看出是林教授站在阳光下，而铜镜里的倒影确实是一条多节的黑虫，头部有七只红眼。
季晚秋胃里一阵翻腾。她和这个"东西"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甚至可能吸入了它释放的孢子...
"秦大哥怎么样？"阿诗玛问。
"暂时安全。"季晚秋犹豫片刻，决定赌一把，"阿诗玛，你爷爷有没有提过'谎吻'？"
少女眼睛瞪大了："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父亲信中提到的。说铜镜是幻，玉珏是真，而谎吻..."
"是一种识别方法。"阿诗玛接上她的话，"孢子感染者无法说谎时接吻，他们的唾液会变成黑色。"她脸红了，"爷爷说这是最可靠的检测方式..."
季晚秋想起假苏芮的话——孢子能通过飞沫传播。如果接吻能检测，那么...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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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病房里，秦岳正在做俯卧撑，伤口随着动作渗出丝丝血迹。看到季晚秋回来，他立刻站起来："你去哪了？我差点报警。"
"买点吃的。"季晚秋晃了晃塑料袋，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包子，"饿了吧？"
秦岳警惕地看着袋子："医院食堂买的？"
"街对面那家你喜欢的。"季晚秋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放心，没下毒。"
秦岳这才接过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季晚秋假装整理背包，实则观察他的每个动作——没有任何异常，连皱眉的小习惯都和以前一样。
"林教授来过吗？"她状似随意地问。
"没。"秦岳擦擦嘴，"怎么？"
季晚秋坐到他床边，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秦岳，在地下溶洞时，你说我父亲不是英雄...是什么意思？"
秦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孢子控制下胡言乱语..."
"是吗？"季晚秋凑近，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那你记得这个吗？"
她吻了上去。
秦岳完全僵住了，嘴唇冰凉而干燥。季晚秋闭着眼，全心感受着——没有黑色唾液，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和牙膏的薄荷香。
当她退开时，秦岳的耳根红得滴血，眼中满是震惊："你...检测我？"
季晚秋露出这些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有效就行。"
秦岳的表情软化了，他伸手擦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结果如何？"
"百分百纯正的特种兵，无添加孢子。"季晚秋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怀疑你。"
秦岳轻轻环住她："你做得对。在这件事上，怀疑才是理智的。"
他们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季晚秋才提起林教授的事。秦岳听完眉头紧锁："我在溶洞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会长将一部分核心孢子注入了他体内。我以为他死了..."
"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林教授记忆和知识的孢子集合体。"季晚秋分析道，"它想要玉珏和铜镜，说明这两样东西对它仍有威胁。"
秦岳拿起床头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手法娴熟："计划？"
"引蛇出洞。"季晚秋拿出手机，调出银行保险箱的信息，"阿诗玛会告诉它我们明天去取东西。在那之前..."
她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两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秦岳将水果刀反握在手中。
"请进。"季晚秋朗声道。
门开了，站在那里的不是假林教授，而是林小满。她眼睛红肿，怀里抱着一个文件盒。
"教授...我可能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的声音发抖，"关于你父亲的..."
季晚秋和秦岳交换了一个眼神。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