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吴邪踮着脚尖,将半个冷掉的馒头从铁栅栏的缝隙里塞进去。铜铸就的笼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像一头蛰伏的兽。
笼内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五岁的吴念正用细瘦的手指抓住馒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碎屑沾了满脸。
"你慢点吃。"吴邪把水囊也递进去,陶制的囊身磕在青铜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盯着妹妹手腕上那些青黑色的斑纹,像藤蔓一样从袖口爬出来,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
他知道,这是妹妹体内的"蛇蛊"又发作了。
虽然小小的吴邪并不完全明白什么是蛇蛊,但他记得三叔阴沉着脸说这是"不幸的诅咒"。
昨夜他偷听到大人们谈话,说要把妹妹送进仓库里关三天。
吴念不自在的用手遮了下,突然竖起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
"哥,你该走了。"吴念停下咀嚼,警觉地望向地窖入口。她耳朵比常人尖,能听到吴三省那双千层底布鞋摩擦青石台阶的声音。
吴邪急忙把藏在怀里的油纸包塞进去:"这个你拿着。"油纸里包着两块长沙特有的松子糖,是他晚饭时偷偷藏在袖笼里的,现在己经压得有些变形。
“我走了,你一个人要小心点”
吴念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下去。
她迅速把糕点塞进贴身的衣袋,那里还藏着一把生了锈的小钥匙——是吴邪上个月偷来的,能打开笼脚最细的那条锁链。
小小的吴邪刚站起来,准备原路返回。
忽然,地窖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吴三省提着灯笼的身影出现在台阶尽头。
灯笼摇晃的光照出他半边脸,另半边隐在阴影里,像是戴了张面具。
"小邪在这做什么?"吴三省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板。
吴邪下意识用身体挡住笼子:"我、我来拿腌菜坛子..."
吴三省的目光越过他,落在笼中那个瘦小的身影上。吴念立刻蜷缩成一团,把有斑纹的手臂藏进阴影里。但吴三省还是看见了,他皱起眉,灯笼里的火苗跟着剧烈晃动。
吴三省拽着吴邪的后领往外拖,"你离她远点,当心被煞气冲了。"
吴邪挣扎着回头,看见妹妹正用口型对他说"松子糖"。月光透过地窖顶部的气窗,在她脸上投下铁栅栏的阴影,像被划了很多道伤口。
这副场景就像是吴邪把吴念丢下了一般。
后半夜,吴邪做了个噩梦。
梦里吴念的皮肤一寸寸剥落,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鳞片。她冲他笑,嘴角一首咧到耳根,吐出的舌头分着猩红的叉:"哥哥,来陪我玩呀——"
吴邪惊坐而起,冷汗浸透了里衣。窗外雨声渐歇,月光重新透进来。
他光着脚溜出房门。后院积了水洼,踩上去"啪嗒"作响。地窖的石板比白天更沉,吴邪使出吃奶的劲才推开一条缝——
腐臭味扑面而来。
笼子里的吴念正在抽搐,她的左臂完全变成了青黑色,五指粘连成蹼状。更可怕的是她的后背,衣衫被顶起碗口大的鼓包,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钥匙...断了..."吴念嘶哑地说,举起血肉模糊的右手。那把锈钥匙断在锁孔里,她的指缝里凝着黑血。
吴邪掏出青铜小刀去撬锁,刀尖与青铜碰撞出细小的火花。
笼子剧烈摇晃,吴邪看见妹妹的瞳孔己经变成彻底的竖瞳,正痛苦地望着他。
"哥......"吴念的嗓音里混着蛇类的嘶声,"....我疼..”
吴邪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他想起五岁生辰那天,妹妹偷偷塞给他的松子糖,油纸包上还沾着她手心的温度。
"哥哥不会让你死的。"吴邪突然发了狠,青铜刀猛地插进锁眼,"咔嗒"一声,最细的那条锁链应声而开。
当吴三省听到声响带人冲进地窖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吴念蜷缩在吴邪怀里,鳞片正慢慢褪回皮肤下,恢复成原状。两个孩子浑身是血,相互依靠,惨不忍睹。
从那天开始,吴三省就下定决心,必须把两个孩子分开,坚决不能再见面了。
首到局开始后,才下定让两个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