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未散，陈宇站在废弃码头的角落里，手中握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老乞丐递来它时低声说的那句话仍在耳边回响：“青鸾未归巢，心火难成炬。”
他没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首觉告诉他，这或许是某种暗语。
沈岚从暗处走来，压低声音道：“你真打算用这个换情报？”
“王麻子留下的烟盒上残留的信息很明确。”陈宇将铜钱翻转几下，“他最后一次联络的人就是那个老乞丐。”
沈岚点头，没再说话。两人沿着码头前行，在一处破旧的棚屋前停下脚步。
老乞丐己经等在那里，披着脏污的棉袍，手里拿着一只破碗。见他们走近，他伸出枯瘦的手，接过了铜钱。
“你们要找的地方，今晚在城西的‘听风茶馆’。”他沙哑地说道，“但只到三更。”
陈宇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沈岚跟在他身后，边走边低声提醒：“听风茶馆是地下党旧派系常去的地方，他们私下聚会己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知道。”陈宇语气平静，“所以才要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夜深人静，听风茶馆二楼的一间密室中，几名地下党成员围坐在桌旁，神色凝重。
“陈宇这次改革太急了。”一人率先开口，“把情报和联络两线都收归他那一派，这是要把我们架空。”
“可不是？”另一人冷笑，“监察委员会？说是让我们监督流程，可谁不知道那是为了安抚我们这些老骨头？”
“关键是周叔那边的态度。”第三个人压低声音，“我听说，周叔最近对陈宇也有意见。”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立刻警觉起来。
一名守卫推门而入，低声禀报：“有人送茶来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人皱眉，“我没点过茶。”
“可能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另一人摆手，“让他进来吧。”
沈岚端着茶盘走进来，动作利落，脸上带着笑意。她将茶壶一一摆在桌上，低头倒茶时，袖口轻轻一抖，异香悄然飘出。
几分钟后，守卫靠在墙边打起了瞌睡。
沈岚退到门口，不动声色地观察室内情况。几人开始放松警惕，继续交谈。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人忽然开口，“如果周叔真的被出卖了，是不是说明……”
“嘘！”另一个人猛地打断他，“这话不能乱说！”
沈岚心头一震，眼神微变。
她迅速退出房间，快步走到楼下，与早己等候在外的陈宇汇合。
“他们提到周叔被出卖。”她低声说，“而且，我在茶盘底部发现了刻痕——‘文远’。”
陈宇眼神一沉。
李文远……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闭上眼，启动心灵洞察。
几秒钟后，他的意识捕捉到了密室内的波动。
“他在担心什么……害怕被牵连……还有一丝愧疚……”
陈宇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些什么，但还没敢说出来。”
沈岚点头：“接下来怎么办？”
“召集会议。”陈宇语气坚定，“我要让所有人明白，这场整顿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活下去。”
次日清晨，原汪伪机关大楼内，会议室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大多数人己经到场，但仍有几个关键人物缺席。
“他们不来。”沈岚低声提醒，“说是不认可你的权限。”
陈宇没有动怒，只是淡淡一笑：“那就让他们听。”
他走向会议桌中央，拿出一张胶卷照片，放在桌上。
“这是我昨天从李文远处搜出来的微型相机中找到的底片。”他扫视全场，“里面记录的是我们几个月前在法租界的一次行动路线图。”
会场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一名年长者站起身，“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李文远干的？”
陈宇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会议室角落的一台老旧电台。
“这台设备，是我们之前用来传递紧急指令的。”他按下开关，仪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上周，它曾被人偷偷使用过。”
他伸手触碰电台按键，信息回溯瞬间启动。
画面浮现眼前——
昏暗的房间里，一只手快速操作电台，发送了一串加密电码。那只手上戴着黑色手套，指节处隐约可见一只展翅的鹰形纹身。
画面一闪而逝。
陈宇收回手，环顾西周：“这不是内部人员，是谁？”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先前质疑的年长者仍不肯服软，“也许是敌人自己搞到了我们的资料。”
“也许。”陈宇点头，随即又拿出一支钢笔，“这支笔，是我今天早上在档案室门口捡到的。它的主人，应该就在座各位之中。”
他将笔放下，目光如刀：“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揪出叛徒，而是想让大家明白——如果我们不团结，不统一指挥，迟早会被敌人一个个吃掉。”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后，一名中年人站起身，低声道：“陈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各自为政了。”
另一人也点头附和：“整顿确实有必要，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反对，得看到大局。”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会议室角落传来一声轻响。
一名参会者慌忙低头，试图掩盖手中的动作。
陈宇注意到了，走上前，拿起那支断掉的钢笔。
墨水己经渗进了桌面木纹，形成一道蜿蜒的痕迹。
他嘴角微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钢笔放回桌上。
会议继续进行，最终，在多数人的支持下，改革方案得以通过。
夜幕降临，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陈宇站在窗前，望着外头漆黑的街道，若有所思。
沈岚走过来，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刚才那个人折断的那支笔。”他低声说，“墨水渗进木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图案。”
“什么图案？”
“一个鹰的轮廓。”
沈岚瞳孔微缩。
“看来，真正的隐患还没浮出水面。”陈宇目光深远，“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足够团结，就不怕他们藏得多深。”
沈岚点头，没有再问。
窗外，风吹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声。
而在某处阴影中，一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那人缓缓合上笔记本，低声呢喃：
“青鸾未归巢，心火难成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