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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镇……”卡萝看着周围的环境，“之前我们是打算在这里结婚来着。你打算和我在这里结婚吗?当你的妻子并不是什么问题。”
她平静的对阿诺德说：“我理解人类对仪式感的需求，不过我现在并不能够感受到那样的神圣或者使命的感觉，或许你会很失望，需要我扮演过去的我吗？”
需要我扮演吗？而她如此询问，
这样的问题依然令人哀伤，但是阿诺德已经坚强了起来，他缓缓摇头：“不，我要在你恢复了你对我的爱之后，再来和你结婚。”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个事实，宣告我的决心。”阿诺德就像是原来的那个阿诺德， 从来都不会动摇的阿诺德，“而我希望你能够做好觉悟。”
卡萝歪着脑袋：“觉悟……嗯，这个词，我想，我应该是拥有了觉悟的。阿诺德，你或许误会了一件事情。”
“嗯？”
少女的眼睛盯着阿诺德，那当中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波澜，可阿诺德还是以热烈的视线和少女对视。
卡萝于是说：“我虽然成为了新的堕落，可是我和堕落萝莉有本质的区别。我并不是她那样疯狂的生命体——她从诞生以来，就在追逐爱，在这个过程中，她拆解和毁灭，但我并不是那样，我是后来失去爱的，我也曾经拥有爱。所以，我并不会像是她那样癫狂。同时，如果要问我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我的答案是喜欢你。你的确占据了在我过去生命中很重要的地位。无论是从现实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别的什么来考量，我并不讨厌你，所以，我会为你做很多事情，也会容许你做的事情，这种东西，能叫做觉悟吗？”
她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就发现阿诺德用一种她不太能够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阿诺德围着卡萝转了两圈，他重新回到卡萝的正面，直视卡萝：“虽然变成这样让我感到很哀伤，但是我或许是个人渣，卡萝，我觉得这样子的你其实也意外的有魅力。没有什么表情的卡萝小姐，我称之为冷漠卡萝，也非常的可爱。我发现了你更多的闪光点，在你不爱我之后，我更爱你了，卡萝。”
卡萝噎了一下，她仍旧保持着扑克脸，冷冰冰的对阿诺德说：“你只是批瘾犯了罢了。”
“……”阿诺德顿时无语，“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直接。如果是之前的卡萝，肯定会凑上来引诱我的，因为我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卡萝肯定也想做那种事情。”
卡萝又一次歪着头，她似乎回忆着什么：“你说得好像没错，我一直是一个对生理方面需求比较大的人——那你现在要做吗？”
“……”阿诺德沉默了一下，“这不好吧？你现在都没有爱的情感，就算是做那种事情也……”
卡萝盯着他：“我虽然失去了爱，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记忆，我的记忆中，我这种无口萝莉，不正是男人们喜欢征服的对象吗？面无表情的挨啪，然后因为充血和肉体的兴奋而脸红……”
“停停停！”
阿诺德急忙打断了卡萝的说话，他深怕少女又说出来什么虎狼之词，但少女这么一说，阿诺德轻松了不少，就算是失去了对自己的爱，这个少女也仍旧有许多东西从未变过。
卡萝摊开手：“那要做吗？”
“……”
第二天清晨，两人从卡文镇离开了。本来是打算昨天就开始赶路的，说实话现在的卡萝的确会给人一种别样的征服感，但是不要误会。阿诺德做那种事情只是想要看一看，会不会因为这种感觉激发了卡萝的爱。
“看来生育本能是只有作为人类时候才会有的感受。虽然很舒服，可是我并不会因此而萌发强烈的爱意。”卡萝仿佛验证了什么，她平淡的对阿诺德说，“我在我原来的世界听说过，说是女人怀上孩子之后，体内会诞生某种寄宿，会让母体爱上自己的孩子，所以出现了很多怀着孩子的时候，无论什么人劝告打胎都不打，生下孩子之后，激素衰退又把孩子掐死的那里，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或许可以试一试？”
她忠实的对阿诺德提出这样的建议：“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你到底能不能生孩子，按理来说是可以生的，可是在过去的时间内却没有怀上，要么是我不孕不育，要么是你不孕不育。”
她都在说些什么？
阿诺德发现这种模式的卡萝能够平静的说出各种让人羞耻的话，即便是阿诺德觉得自己现在的自己脸皮已经很厚了，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这种方法当然应该尝试，不过应该自然而然的来尝试，不必要刻意的去追求。”
少女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她乖巧的跟在阿诺德的后面，而此刻，两人正好走到一大片农田之前，白雪初融，农田之前满是绿意。即便是阿诺德都感到心情舒畅，他不由得张开双手，感受春风带来泥土的气息，感受着片刻的凉爽。
“卡萝，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虽然不是很艳丽，但有一种让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然而卡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物，她的眼睛清澈的倒映出这些景物：“以人类的审美来看，这里应该还算是美，不过，我并不能感受到，阿诺德。我失去了爱，也就不再能够感受美。”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切关于美的感受，都要在具备爱的前提下才能够理解。癫狂……啊，堕落萝莉为什么总是表现的癫狂……她是在模仿一个具备爱的生物。对于‘堕落’而言，我这个状态是常态。所以她那样疯狂，疯狂是爱的极致。”
少女仍旧是平静的诉说着她的理解：“可是我并不存在那样的渴望。阿诺德，或许，我缺少某种动力。”
“动力？”
“堕落萝莉在漫长的岁月中，处于对‘爱’得渴望，她做了一件有一件事情，她由此哟了判断事物的标准。有了权衡利弊，尽管她看起来像是疯子一样，可她明确的为了这个目的做了很多事情，以这个目的去揣测堕落萝莉的行为，能够理解她在做什么。而我没有那种东西，我没有渴望去做的事情。”卡萝冷漠的说，“我也没有对爱的追求。陪你找回爱仅仅是因为那是你的要求，而你比我更强大——我知道我们之前曾经有过深厚的情感，但那已经，或许……”
卡萝没有再说了。
她看见了阿诺德的哀伤，看见了男人那仿佛要流泪的眼。这个男人最近似乎总是容易流泪，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不再爱他。在卡萝知道的故事中，为此而流泪并非邻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尽管这令如今的卡萝难以理解，因为她已经无法感同身受。失去了和人类共情的能力。
阿诺德哀伤并非是因为卡萝不喜欢自己，关于这件事情，他已经哀伤过了，他也下定了决心，所以无需再为这件事情爱上。他爱上是因为卡萝——她失去了对于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一颗心上万事万物美好的心。她曾经是那样浪漫的诗人，她曾今兴致勃勃的踏上旅途，她曾经在火堆前高歌，她曾经在酒馆内叙述故事，那时候的她，欢快而愉悦，就像是欢鸣的小鸟，自由飞翔，见证万物。
而现在，什么都无法让她感受到美。
这是何等的可悲？
在音乐之都哈拉怒城，名为卡萝的少女感到迷茫，她不知道她吟游诗人的这条道路是否正确，可最后，她得出了结论，凭借内心的强烈感情，她得出了结论。她说她要歌颂阿诺德的故事，她把自己的爱和对世间的万物的爱结合。
可这一切都失去了。
无论是对自己的爱，还是对世间万物的爱，她都失去了。毫不犹豫的说，少女已经失去了她的灵魂。
于是，他们去见了古灵树。
是的，这棵拥有智慧的树，阿诺德自己想不到办法，唯有来询问古灵树，少女怔怔的站在古灵树前：“古灵树，或许古灵树会有想法，但是我又觉得我似乎可以吞噬它。”
她用手触碰古灵树，随后说：“或者，我把那一个你还给你，你可以就此成神吗？古灵树？”
“不，还不够，卡萝小姐。”微风吹拂，金色的树叶凝聚成树人，“如果您愿意把那部分力量还给我，我当然是很感谢，不过那还不够——新的堕落君王大人。”
卡萝点了点头，漆黑的力量从她的体内流淌而下。最后凝聚成一棵漆黑的树：“这个力量和你现在的力量合一，应该能够让你成为我们这个等级的生命体，至于神的道路，你有什么头绪吗？”
“很遗憾，没有。”
“是吗？那么关于现状，我应该如何取回我的爱，你是否能够利用你智慧给我答案？”
古灵树将那漆黑的部分完全吸收，它即刻回应了两人的问题：“你要说办法，的确有。而且其实并不算是很难。”
卡萝和阿诺德都是看了过来，阿诺德更是激动，他连忙凑过来：“那么那个办法是？”
“从理论上来讲，找到上一位堕落君王是最好的选择，当然，她不会接受，所以你们即便是找到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古灵树先是这么说，“可是你们是不是忘了另外一个家伙？”
“另外一个家伙？”
“器。”
那由树叶构成的树人很是人性化的点头：“对，伟大的存在‘器’。祂具备孕育新灵魂的权柄，最可靠的办法是，你们铸造一个圣器，用‘器’的权柄孕育圣器之灵，然后——让这个圣器之灵爱着你们，让它主动牺牲，夺走它的爱。”
器！
对啊！器！那个生命体有创造灵魂的权柄，因为祂存在，才会有圣器之灵的诞生，才有圣器使这个职业！如果是按照古灵树的方法，那就可以……
“这的确是一个方法，但是未必好用。”卡萝却盯着古灵树，“我能够成为堕落，是因为堕落有当年流·苏德消耗数百年研究的技术，我自身来自于异世界的灵魂，加上我对阿诺德强烈的爱。即便是换一个人，哪怕是卡西佩罗，哪怕是海伦，也未必可以承受向堕落跃迁的过程，不要说圣器之灵了，而且这个圣器之灵还未必会爱我们。”
“你说得没错，但这的确是一种方法，一种不算是困难的方法——当然，别的方法……你要听吗？”
卡萝摇头：“不必再听了，大概都是类似于这种方法的东西，很难说具备可行性。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后的拼搏。”
她于是拉着阿诺德离开了。
古灵树随风摇曳着，在两人远去之后，祂那树干上浮现出来一张苍老的人脸，它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知道，办法就在你的身边。”
卡萝拉着阿诺德，她平静的看着阿诺德：“你想要试一试那种办法？找到器然后再找人铸造圣器，以器的权柄孕育一个爱着我们的灵魂……你应该清楚的，阿诺德，如果不用真心，是无法换取真心的。如果你是以牺牲对为代价，要对方爱着你的话，是得不到对方爱的。足以承受堕落的爱。所以你要真正的爱着那个东西。而真正爱着那个东西，用一个所爱，去救另一个所爱，这就是你的选择吗？阿诺德。如果你的答案是那样，那我觉得的确是一个方法。”
阿诺德无法反驳卡萝的话，因为她是正确的。他猛地扯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你说得对，卡萝，我实在是有些失去冷静了，在这两天里，我是在有些太不像个男人了。明明应该是我要坚强才对。”
而后，他像是坚定了什么，以笑容面对卡萝。
“走吧， 我们去别的城市看看——对，之前不能带你去的地方，现在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
“?”
两人来到了王国的王都，事实上王都的状况并不好。然后卡萝拿出罗纳蒂亚到了令牌和阿诺德一起进入了曾经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王国最高端，最大的娼馆。
阿诺德拿出大量的金币，点了足足六个美少女。三个服侍阿诺德， 三个服侍卡萝。当然，仅仅是服侍。
此刻，卡萝就枕着一个少女的腿，一个少女给她磨墨，还有一个在给她喂水果。
阿诺德这边的三个少女则是恭敬的站在一旁，阿诺德看着卡萝：“如何？你以前幻想的画面。”
“要是在过去你带我来我肯定是爱死你了，不过现在……”卡萝拿着笔，“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我没有丝毫要动笔的欲望。阿诺德，这样如果就能够取回我们的爱，是否太草率了？或许我们应该试试大被同眠，我觉得这样恢复我爱的可能性要高一点。”
“我觉得不会。”
阿诺德最后还是带着卡萝离开了，虽然他听到了那些妹子们的质疑，质疑阿诺德是不是有问题——但是也没有办法。姑且不论他阿诺德根本不是那种人，就算是，现在也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
而从王都离开之后，他们又去了最开始找到堕落萝莉的那个镇子，这个镇子已经重建了，地下室也不存在了，堕落萝莉过去的痕迹也不得而知。
他们又去找蜜丝缇。
可惜蜜丝缇已经离开了阿塔卡城，具体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知道答案，只知道在动乱发生的时候这个少女就离开了。
“蜜丝缇多半是去找她姐姐了。”这是很简单就能够得出的答案，“不过，从我的记忆中得到的答案是，我对蜜丝缇的感情，不及我对你感情的百分之一，你在这里都没有用，见了蜜丝缇肯定也没有用。”
虽然她变成了这样，但是情话怎么还是一套一套的？听到这样的话，阿诺德有些脸红，他不好意思的说：“至少给大家报一下平安，安一下大家的心。”
卡萝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阿诺德则是在感慨：“其实你说我们留下了诸多回忆，似乎在城市被摧毁之后，什么回忆都没能留下，如果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的爱是否存在呢？最近我时常在想这个问题。”
“所以，你要放弃吗？”卡萝看着阿诺德，“我可以帮你把过去的记忆删除，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的精神抗性很高，这需要你放弃抵抗。”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阿诺德很是认真的对卡萝说，“我只是在思考我爱的本质，如果能够认清本质的话，应该更容易恢复你的爱。”
“或许是这样。”
两人于是如过去般开始旅行。
往边境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像是前几天那样迅速的赶路，而是如过往，慢悠悠的前进，白天一边看着各种风景，一边聊天，晚上点燃篝火，在帐篷里做着一些可能会恢复爱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叫做为爱鼓掌。
王国的动乱没有彻底平息，因此时而他们会遇到难民，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予一定的帮助，有时候也会遇见盗贼或者劫匪，对两人而言不过是无聊时候的调味。他们甚至故意被抓过。因为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的确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一直走到边境。
他们终于遇见了华和蜜丝缇两姐妹。
说实话， 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里两姐妹同框出现了。
“技能面板虽然回来了，但是动乱已经发生，并不是技能面板回归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华·梵凛是如此说着，“看上去和你们有些关系？”
“啊哈哈~”卡萝尴尬的笑着，“看破不说破！要是我知道谁外传我灾厄诗人的名字我要翻脸的！”
她这个表现让阿诺德有些意外，因为阿诺德确信，卡萝在扮演过去的自己。在自己面前，她询问自己是否需要扮演，而在别的熟人面前，她并不询问，而是直接的开始扮演，这是否说明，自己对于卡萝而言的确特殊？
即便是她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爱，或许，在她内心的深处，仍然有某种爱的火焰……
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配合着卡萝：“蜜丝缇在边境上住得惯吗？”
曾经的蜜丝缇小姐，柔弱的少女，总是穿着华贵的长裙，加上纯白的丝袜。而如今的蜜丝缇则是看上去更加干练，她穿着方便互动的长裤：“阿诺德先生，我觉得很好，虽然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这里很自由。姐姐是领导者嘛~我可以做以前在家族有失礼仪的事情，譬如说像是这样转圈。”
她这么说着，张开双手飞快的转圈，看上去相当活泼可爱。
这让阿诺德觉得有些感慨，他恍然间发现，原来大家都在发生改变，从认识卡萝之后，其实已经发生了好多事情。
卡萝则是笑嘻嘻的看着这边：“阿诺德，你看你那个笑容，你在拿下我之后终于要对蜜丝缇下手了吗？！正好华小姐也在这里，你不如把姐妹花都拿下？”
梵凛姐妹都闹了个脸红，蜜丝缇更是凑过来要用无力的小拳头打卡萝两下，结果被卡萝用触手吊起来，美其名曰个兵团的兄弟们发个福利。
虽然蜜丝缇穿得是长裤所以压根没有什么福利看。
这似乎让卡萝有些失望：“蜜丝缇，你失去了你的本质。”
“我的本质？”
“白色丝袜才是你的本质，你看，我这么久都是穿黑丝，就是因为你象征白丝，我不想玷污那样的领域，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白丝。这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去换上白丝和长裙——不，短裙！”
然后就被打了。
女孩子们的打闹让阿诺德更到更加哀痛，因为这是虚假的，是卡萝模拟去过的自己，对少女们说得话，是演技。她只是照着她记忆中的自己，刻画了一个她自己，她并没有，乐在其中，她的眼睛，仍然很平淡。
这是足够让阿诺德悲伤的事情。但是他不能悲伤，他应该笑。因为卡萝在扮演，所以自己也要扮演。
当然最后，两姐妹0红着脸投过来的若有若无仿佛在暗示什么的视线让阿诺德有些绷不住。他拉着卡萝就跑了，大声说着：“下次再见。”
下次，他会让卡萝恢复对他的爱，对世间万物的爱。然后再来见梵凛姐妹。
“啊……走掉了，都怪姐姐！如果不是姐姐你如狼似虎的看着阿诺德大人！我们肯定是有机会的！卡萝小姐都同意了！”
华·梵凛看向自己的妹妹：“哈？怪我咯？你的好姐妹都说了，你的白丝和短裙呢?你要是能豁出去，把你的好姐妹骗上床，那不也就把阿诺德骗上床了吗？该你牺牲一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牺牲？！”
“哈？！那姐姐你明明身材这么下流，为什么不露出大片的肌肤来引诱阿诺德？我明明是象征纯洁的美少女！要是去引诱别人岂不是破坏我的形象？！”
然后两姐妹就开始掐架，当然蜜丝缇并不具备战胜华的可能。
很快就被打得低声臭气，然后华·梵凛就开始无休止的低声下气的安慰。
……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矮人王国？精灵王国？明月王国？”
阿诺德却是摇头：“我打算去贤者之塔。”
卡萝愣了一下：“对，贤者之塔，我从堕落的些许记忆中看到，那是流·苏德最后所在， 那或许，有流·苏德曾经留下的情报和技术。”
“正是如此。贤者之塔一定要走一趟的。”人们取回了技能面板，而阿诺德并没有，可是他如今拥有比技能面板更加强大的力量。他已经站在了人类这种生命能够抵达的最强的领域，再往前一步，就是所谓的神。
又或者，往左，往右一步——成为如堕落这样的生命体。
无论是如何选择，他都必须要去一趟贤者之塔，知晓名为流·苏德的勇者的选择——现在想起来，在娜斯提娅的宝库中，至于流·苏德的剑回应了自己，未必不是流·苏德做了什么。因此娜斯提娅才会注视自己。
不，或许更在那之前……
阿诺德甩头，他觉得这种事情已经无需多想。见证了流·苏德的痕迹之后，他会知道一些事实。
“我还以为你会再去找一找她们。”
她们，当然，卡琳，海伦，卡西佩罗，乃至于勇者布丽姬特。
“我已经从她们那里得到了很多帮助，我要在战胜娜斯提娅之后，才有脸去见她们。”
卡萝歪着头：“为什么不先讨伐娜斯提娅呢？”
“因为我会输。”阿诺德握住了卡萝的手，他深情的看着卡萝，“如果你不爱我，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一定还会输，我不是那样坚强的男人，卡萝，如果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救你，我只能寻求娜斯提娅的力量。所以我讨伐不了她，也不能讨伐她。”
“你就算是这么说，我也很难有所谓的感动的情绪，阿诺德。”卡萝的回答没有变化，“我知晓你的意志。那么，就往贤者之塔去吧。”
去往贤者之塔，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然而，卡萝那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的体质似乎消失了。这一次的旅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平静到让人觉得无聊。
他们耗费了半年的时间，终于抵达了贤者之塔前方。
“这位号称‘充满爱意的吟游诗人’，应该是堕落萝莉，听说她的歌曲能够让人感受到最为深刻的爱意。”卡萝拿着手里的一份报纸，她如此评价着，“你要试着抓她吗？看上去她的位置并不算很远，以你我的实力，半天就能够赶到。”
阿诺德摇摇头：“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贤者之塔，阿诺德曾经造访过这个地方，这里是魔法师们的圣地，号称囊括世间所有魔法的奥秘——其实这个塔里面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和魔法王奥娜对抗的人。
在这个时代，贤者之塔的名声尤其卑微，毕竟，拥有魔法王称号的是奥娜。而此刻，卡萝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很久之前就知道的，被悬挂在贤者之塔上方的，吸血鬼之王的脑袋。
“你要把他解放吗？”
阿诺德点了点头：“这是我和血祖交易的内容，不过现在还不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去做好了。”
阿诺德为了和娜斯提娅对抗，听取卡萝的意见构建所谓的冥界——和那些存在都做了交易，卡萝多少能够猜到一些内容，不过那对于如今的自己而言并不是很重要。阿诺德来到贤者之塔的目的也从未对她掩饰。
他们进入了贤者之塔。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贤者之塔居然连一个守门的都没有。
而且，内部也很冷清，按照卡萝的理解，和从堕落萝莉记忆中得到的部分来看，这里应该有很多人才对。
稀稀拉拉的几个魔法师在贤者之塔当中往来，而且还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我前些年来的时候，人还是挺多的。”阿诺德也有些疑惑，他找了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和卡西佩罗有关系。
卡西佩罗半年多以前，来贤者之塔要人，贤者之塔对讨伐魔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感兴趣，就能够幸免于难的。所以卡西佩罗开始强行找人单挑。把很多魔法师们都打进了医院，最有又强行带走了某个存在……
而正是因为如此，人们发现，上一大跟随勇者讨伐魔王的那位魔法师，已经不是人类了。她把 自己转化成了另外一种生物，这件事情对贤者之塔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以至于这个组织近乎于被解散，认为是不忠诚于人类——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在贤者之塔研究了很长时间的老人了。还有一大部分魔法师在监狱里等待审查。看是否还忠诚于人类。
“……”阿诺德挠了挠头，“卡西佩罗真是害人啊！”
“如果你们是为了魔法而来的， 那只能回头了，绝大部分资料已经被带走了，烧毁的烧毁……这里已经不是贤者之塔了，这里至少时代的残响。”
“我们自己看一看。”阿诺德如此回答，带着卡萝在如今的贤者之塔里面个逛：“我觉得上一任的那位法师应该是得到了流·苏德的研究成果，所以才会把自己转变成不是人的形态。或许，流·苏德的遗产还在。”
卡萝点了点头，等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她化为了漆黑的液体，渗入了贤者之塔，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她又重新聚拢：“的确，地下有特殊的魔法阵，如果我没有成为堕落的话，发现不了。”
而后，两人就开始在贤者之塔内部逛起来。
直到走到某小小的栏杆前：“就是这个栏杆，上面的雕塑是流·苏德。虽然已经被人抹平，但是我知道这个东西。”
她转动了把手，而后，一个细小的传送阵出现了。
卡萝和阿诺德站到了传送阵上，微光闪过，两人进入了一个秘地。
“直接破坏掉上层的十几米的泥土也能够抵达这里，不过流·苏德当年应该也设置了别的魔法阵，所以就算是你在上面挖了十几米，在你眼中，你下面仍然是土地。”
“所以，这就是流·苏德当年研究魔法的场所。”
阿诺德四处观望着，卡萝则是盯着他看：“可是，阿诺德，你不懂魔法，我也不懂魔法，即便是看了他研究的成果又如何？”
少女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在这半年的时光中，终于对阿诺德说出了最为残酷的话：“放弃吧，阿诺德，这里并没有希望，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会重新爱上你——你放弃对我的爱，远比如今这样，经受内心的煎熬要痛快很多。”
“这世上有很多喜欢你的女孩子，有很多好人，有很多精彩，我已经无法看见那些精彩，我发欣赏那些精彩，但是你有那个能力。”她终于是对这样的尝试表达了反对，“我不再是过去的我，这些时间，你在思考，我也在思考，于我而言，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还需要时间寻找，阿诺德。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约定，等到你寿命走到终结的时候，你再来找我，我让你成为堕落，如果那时候，你的爱未曾改变的话。如果那时候，我的爱未曾改变的话。”
出于现实角度的话语，重重的敲击在阿诺德的心头，他抱着了少女：“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可是阿诺德，我们需要面对的是这样的现实。”卡萝仍然冷静的回答了阿诺德的话，“你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古灵树的办法或许有尝试的可能，那仍然需要漫长的时间，运气不好的话，你寿命枯竭，圣器未必能够铸造，圣器之灵未必能够诞生，圣器之灵也未必爱你。你是一个好男人，所以你不会爱上别人。但你必须要爱上别人。阿诺德。”
卡萝的手环抱着阿诺德，她的权柄在进入阿诺德的体内：“阿诺德，不要抵抗，让我删去你和我之间的记忆，我也会让你失去痛苦的记忆。你只需要闭上眼睛，安稳的睡一觉，等你醒来 之后，世界就会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好，那些对你心怀爱意的孩子们，也不应该被辜负。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卡萝！你绝不可以！”
然而卡萝并不与他争辩，她只是轻轻拍打着阿诺德的后背，她是如此的温柔，即便是她只拥有过去的记忆，却不怀抱过去的感情，她仍旧知道，应该如何应对阿诺德：“如果人死了，什么都不存在，如果人不存在过去的记忆，人便无法构成。阿诺德，这一份记忆由我来铭记，你应该去体验不同的生活，或许，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你突然对这段记忆有兴趣了。那，我会把这段记忆还给你。所以现在，你放下吧。”
卡萝能够感受到，阿诺德精神上的抵抗在减弱——他大概是不想放弃的，精神的减弱只是因为绝望，不过，绝望也好，痛苦也罢，当他忘却了这些记忆之后，拥有强大实力的阿诺德，被人们所喜爱的阿诺德，就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不会做什么，在记忆中，她曾经对阿诺德许诺，自己是为阿诺德而歌唱的吟游诗人，她要一生为阿诺德而歌。
如今，她已经做不到歌唱了。
那就注视着他吧。
过去的自己那样爱他，现在的自己并不爱他，但是注视着他，守护他的幸福，直到他的生命走到尽头——再来询问他的答案， 这就是卡萝在这段时间内思考过后，所得出的结论。
这样就好了。
堕落永远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在未来，她或许会注视一个一个又一个人，或许会因为漫长的时间岁月，将和阿诺德的这一断记忆冲淡，成为一小个片段……但无论如何，这是自己最初始的记忆，她不会遗忘。
她应该妥善的和阿诺德做告别，这应该是阿诺德所期待的告别，就在他所最爱的这个少女的怀里，和少女做道别。
“唉！怎么能够这样呢”
突然的叹息和感叹，让两个人都愣住了，无论是阿诺德还是卡萝，他们对这个声音都并不陌生。
当话语落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少女出现了。
那是名为露西的少女。
亡灵露西。
“露西……”
少女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蹦蹦~就是露西哦~说起来，明明娜斯提娅都把面板还来了，你们居然真就和别人见面不和我见面是吧？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满的对两人说，“我等你们召唤等了那么久！即便我是活了好几百年的幽灵我也受不了了！”
露西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即便是卡萝也未曾考虑过的事情。
“啊……露西，在这个时候见到你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卡萝如此说，“不过正如你所见，所知的那样，我现在并不能真正感受到愉快，所以很抱歉。能够让我和阿诺德把事情处理完吗？”
“还处理！”露西瞪了卡萝一眼，她显得很凶，“你们这样就好了吗？这样的结果你们都甘心吗？！”
露西盯着阿诺德：“阿诺德你是不甘心的，我知道。卡萝你就甘心吗？”
卡萝很茫然：“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都说了现在的我没有那种情感……”
“如果没有的话，就让阿诺德放手去做又如何？”露西像是看透了一切，“你为什么要劝他放弃？因为你有别的感受，即便是无法感受到爱，你也能够感受到其它——譬如说，付出了努力却不能得到汇报的不甘心！如果你真的没有那样的情感，你为什么不像是你记忆中的 那样，当一个哇哇，被阿诺德背着去经历各种事情？你为什么要劝他放弃？你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冰冷，你有别的感受。”
卡萝沉默了。
露西哼哼两声：“无言以对了是吧，阿诺德，这个女人擅长的骗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上她的当啊！她太会骗你了！”
“即便是，拥有别的东西。没有爱，一切都是空谈。”阿诺德终于从卡萝的话语中听到了感情的波动，或者，换句话说，卡萝一直以来保持的“扑克脸”才是伪装。
她说她和堕落君王不一样——不，她和堕落君王是一样的，她也渴望得到爱——那是近乎于本能的东西，如果说，爱是生物构成的要素，那么不管是谁，在成为了堕落之后，都会疯狂渴求所谓的爱。
所以，她本该如堕落般癫狂，但她却始终保持着平静，这份平静，是演技。
少女于是笑了，这个笑容并不算是美好，那是过去常常挂在堕落脸上的疯狂的笑容：“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哈哈~没有区别的，露西。我没有爱，我只是堕落，堕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古灵树的方法是有用的。”露西突然说，她盯着卡萝，“古灵树的方式是拥有的，它说要一个爱着你们的圣器之灵，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就在你们的眼前。”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诺德骤然感觉手脚冰凉：“露西……你不可以！”
“阿诺德！”
露西也笑了：“我是流·苏德的试验品， 我到现在，才终于理解，为什么我能够以亡灵的形式存在那么多年，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小幽灵，却要出现空洞。为什么我在进入空洞之后，却还能够这样被卡萝小姐召唤出来。这是流·苏德是数百年前做的事情。我和流·苏德是同一时期的人，我记得那时候我收到了勇者家乡覆灭的消息，那时候我还在感慨——我是流·苏德为他自己爱人准备的后手。”
她说出来这样的话：“但是流·苏德死了，他留在他圣剑之中的玛娜小姐的意志，，以及流·苏德的意志，也做出了符合他们意志的选择，他们选择帮助卡萝小姐。”
露西的手中，于是出现了圣剑。
曾经卡萝可以召唤圣剑，从成了堕落的使徒之后，她就很少使用这个能力了，毕竟这个圣剑并不强大。
“有我在，有圣剑当中流·苏德和玛娜的意志，我们可以救卡萝小姐。”露西温柔的看着迷茫的阿诺德和卡萝。
“可，可这样的话，你会 成为堕落……”
“堕落不应该存在。在流·苏德的构想中，堕落不应该存在。不老不死，具备不死性——却又缺陷的东西，不应该存在。它的不死性会留在你的身上。但是话说回来，要是阿诺德也想要获得不死性，只怕是要好好谋划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不老不死的家伙愿意牺牲一下咯~”
“不可以！”卡萝却是表达了反对，“即便是你说得都是真的，露西，这也是不可以做的选择。难道你觉得，我会因此而感谢你吗？无论我是否拥有爱，我都不会感谢这么做的你，你是我的召唤物，你是思念的凝聚。我不会允许。”
“你可以试着让我消失。卡萝。你做不到的。”
露西仍然温柔的看着卡萝：“因为你想爱他。你同情他，你可怜他，你为他怨恨不平，你想要安慰他。可是你缺乏这样做的要素，你唯独差了这份爱。所以，你做不到的。即便是你的理智不允许，但是你的内心更加诚实。即便是要牺牲我，你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你是最自私的那个人，卡萝，你一直都是。不过，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欺骗我没有意义哦~卡萝小姐。”
卡萝的笑容逐渐收敛了，她干巴巴的看着露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我拥有了爱，如果是以你的牺牲所换来的 东西……那我，那我一定会活在痛苦之中。”
“你原来的世界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是世界将他遗忘。”露西对卡萝说，“如果具备不死性的你，始终将我记得，那么我就永远未曾消失，永远不曾被遗忘，所以，卡萝小姐你不需要活在痛苦中才行。这是，同样作为女孩子的我，对你抢走我喜欢男人的报复！”
她俏皮的一笑。
随后，她用那一柄圣剑，刺入了自己小小的躯体中，在碰撞的瞬间，耀眼的白光亮起。无数的光点飘散，如同被大风吹散，却又心心点点的汇聚到卡萝的身上。
卡萝能够感受到，某种温暖将自己包裹。
她同时也能够感受到，某种空虚正在离去。
堕落的权柄在转移，那吞噬一切的虚空正在消失，同时消失的——是思念。是名为露西少女存在的象征。
而后，扭曲的事物出现了，堕落的具现出现了。露西成为了堕落，然而……空洞出现了。是的，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地下室，不为任何人所知原理的空洞，出现在了这里。
“这就是流·苏德构想的彻底消灭堕落的的方法。他是对的。真不愧是勇者，阿诺德，好好学一学。轻而易举就被卡萝小姐骗了到底算什么啊！”这是露西最后留下的声音。
空洞将那一团扭曲吞没。
什么都不曾留下，只有昏睡中的少女，还有抱着她的阿诺德。
阿诺德泣不成声。
少女却在睡梦中抓住了阿诺德的手。感受到了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