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阎罗喉咙深处爆发出震彻整个乌家庄园的狂吼,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炼狱,饱含着撕心裂肺的悲愤与滔天的杀意!
他双臂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尖啸,瞬间化作两道裹挟着死亡风暴的银灰色旋风!刹那间,整个密室被刺耳的金铁交鸣声淹没!
“叮!当!咔嚓!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炼气中期修士,连同他们祭起的飞剑、盾牌,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山岳!
法器哀鸣着碎裂、变形,持器者更是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轰中,筋断骨折的脆响清晰可闻,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口中狂喷而出,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或同伴身上,生死不知!
然而,围攻者如同汹涌的潮水,源源不绝。其中更有数名炼气后期的族老和精英,眼神狠厉,经验老辣。
他们避开铁手阎罗狂暴的正面锋芒,从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符箓、飞针、毒雾、阴损的法术,如同跗骨之蛆,从西面八方袭向他和他怀中那具焦黑的遗骸!
铁手阎罗如同困在网中的狂龙,纵然有撼山之勇,却因要死死护住父亲残躯而束手束脚。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牵动着他身上累累的伤口,深可见骨的刀痕在肩头、肋下、后背渗出滚烫的鲜血,将他破烂的衣衫染成暗红。
他身上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波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
他被狂暴的攻击浪潮一步步逼退,坚硬的金属靴跟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首至冰冷的墙角将他最后的退路封死!冰冷的石壁触感,如同死亡的宣告。
“父亲!”他低头看着怀中那焦黑蜷缩、面目全非的躯体,破碎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眼中燃烧的却是永不屈服的火焰,“我带你杀出去!!”
他发出一声决绝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父亲的遗体更紧地搂在胸前,仿佛那是他残存生命唯一的锚点,不顾一切地向着人墙最薄弱处撞去!
“想走?痴心妄想!”乌明崖的厉喝如同冰锥刺破喧嚣!他眼中寒光爆射,杀机凝如实质!他深知绝不能让这心腹大患逃脱!话音未落,他体内沉寂的灵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一柄通体乌黑、仿佛由魔铁锻造的长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刀身震颤,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缭绕其上的不祥黑气如同活物般扭曲、升腾,散发出腐蚀灵魂的阴寒!
“死——!”
乌明崖双手握刀,毫无保留地斩出!一道凝练如墨汁、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尖啸的凌厉刀气,如同从地狱探出的毒蛇之吻,带着足以销金融骨的腐蚀气息,精准、狠毒、刁钻到了极点!
目标首指铁手阎罗毫无防备的咽喉!时机更是歹毒至极——正是铁手阎罗旧力耗尽、新力未生,怀抱遗骸导致动作迟滞的致命一瞬!
铁手阎罗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千钧一发之际,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本能!
脖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后仰,同时用尽全力将怀中父亲的遗体向侧面一带,试图用自己相对坚固的肩甲去硬撼这致命一击!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那腐蚀性的黑色刀气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金属肩甲!坚韧的金属护肩瞬间被腐蚀出一道深达寸许、边缘焦黑翻卷的恐怖沟壑,发出刺鼻的青烟!
狂暴的冲击力更是如同重锤,狠狠撕开了他肩头本就存在的伤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落在他怀中父亲的焦尸和冰冷的地面上!
“呃啊——!”铁手阎罗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身体如遭雷殛,剧烈地踉跄后退,本就萎靡的气息如同雪崩般再次暴跌!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剧痛!污蔑!丧父之痛!所有的情绪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魂,彻底点燃了他血脉深处蛰伏的、源自远古的凶戾!那不是人类的声音!那是濒死凶兽彻底抛弃理智、回归最原始杀戮本能的咆哮!
“啊——!!!”
一声足以震碎凡人肝胆、令修士神魂摇曳的狂暴怒吼冲天而起!
随着这声怒吼,他双臂上那冰冷沉默的金属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如同烈日坠落的炽烈银光!
无数玄奥繁复的铭文仿佛被鲜血激活,瞬间在金属表面点亮、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一股远超他当前境界、仿佛要焚尽八荒的狂暴灵力,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
无形的毁灭冲击波如同怒海狂潮,瞬间席卷整个密室!围攻在最内圈的乌家修士,无论炼气中期还是后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狠狠掀飞!
法器脱手,护体灵光破碎,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骨断筋折的闷响连成一片!距离稍远的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口鼻溢血,踉跄后退!
坚硬的石壁再也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力量,如同被巨兽啃噬,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扩大,碎石簌簌而下,整个密室摇摇欲坠!
乌明崖脸上的得意和阴冷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深藏的恐惧!
他万万没想到,这铁手阎罗重伤垂死之下,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这绝非寻常炼气修士所能为!
眼中最后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彻底消失,被赤裸裸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狠辣所取代!
“孽障!休得猖狂!”乌明崖厉啸一声,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一张通体赤红如血、巴掌大小、表面流淌着岩浆般暗金色纹路的符箓瞬间出现在掌心!
符箓出现的刹那,整个密室残存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恐怖的高温扭曲了视线,一股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正是他压箱底的保命之物,威力堪比筑基境修士全力一击的二阶下品“爆炎符”!
“给我死吧——!”乌明崖没有丝毫犹豫,脸上肌肉因灵力过度输出而扭曲,将体内近半的灵力疯狂注入符箓!
那赤红符箓瞬间亮起,如同握着一颗即将爆发的微型太阳!他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将这颗毁灭之源狠狠掷向废墟中心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以及他怀中那具象征着他罪证的尸体!
“轰隆——!!!!!”
一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的恐怖爆炸骤然降临!
刺目的、吞噬一切光线的赤红色火球在接触目标的瞬间膨胀开来,占据了视野的全部!毁灭性的高温和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怒涛,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一切!
坚硬的石壁、支撑的梁柱,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融化、汽化、崩解!
整个密室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刺目的强光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碎、抛向空中!烟尘混合着烈焰,形成一道粗壮的、翻滚着死亡气息的蘑菇云,冲天而起!
当那足以灼伤灵魂的光芒和撕裂耳膜的巨响渐渐平息,弥漫的烟尘在残余灵力的搅动下缓缓沉降。
地面被炸出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边缘流淌着熔融的岩石。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在废墟各处,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味、焦糊血肉和金属融化的恶臭。
在这片毁灭的中心,一个身影顽强地半跪着。
铁手阎罗。
他身上那件贴身内甲,此刻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焦黑裂纹,缕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从缝隙中顽强地冒出。
他那双标志性的金属臂甲,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灼烧得通红发亮,甚至有些边缘部位出现了熔融流淌的痕迹,与血肉模糊的手臂粘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双臂交叉,死死地护在胸前,形成一个绝望而坚韧的堡垒。
他低垂着头,脸上那狰狞的金属面具早己在爆炸中破碎大半,露出其下同样被烈焰灼伤、皮肉翻卷、焦黑一片的半张脸。
鲜血混合着被高温烤干的血痂,从破裂的嘴角不断淌下,一滴滴,沉重地砸落在父亲那焦炭般衣袍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父……亲……”一声嘶哑、破碎、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碾磨挤出的悲鸣,艰难地从他焦灼的喉管中挤出。
那声音里没有眼泪,只有被烈焰焚尽后的死寂灰烬,和无边无际、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与刻骨仇恨。
那通红的金属双臂,在承受着肉体剧痛与心灵撕裂的双重折磨下,发出细微却清晰、如同濒死野兽呜咽般的嗡鸣颤抖。
乌明崖站在远处相对完好的废墟边缘,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流转不定的护体灵光光罩,显然在爆炸前一刻启动了防御。他脸色微微发白,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催动爆炎符也消耗巨大。
但此刻,他眼中没有丝毫对亲兄遗骸的怜悯,也没有对造成如此破坏的惊悸,只有冰冷的算计和一种即将攫取最高权力的、近乎病态的得意。
他如同站在尸山血海上的胜利者,俯瞰着废墟中那垂死的仇敌,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乌家子弟耳中:
“铁手阎罗!弑杀家主,罪证确凿!人神共愤!罪无可赦!乌家子弟听令!给我杀了他!碎尸万段!清理门户!为先家主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