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
“哒、哒、哒……”
一阵清脆、规律、如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
毫无征兆地!
从走廊前方拐角处传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和优雅!
在这死寂的、弥漫着浓烈消毒水味的纯白地狱里!
如同丧钟敲响!
扈三娘瞬间握紧了冻鱼矛!眼神锐利如刀!矛尖斜指拐角!
赵一多猛地收起地图!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反手抽出了那把沾满污血的锅铲!眼神冰冷地锁定声音来源!
裴星若吓得瞬间屏住呼吸!连掌心的剧痛都忘了!惊恐地看着拐角!
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下。
一个身影。
缓缓地。
转了出来。
不是预想中的武装守卫。
也不是冰冷的机器人。
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纯白色实验室制服的女人。
身材高挑。
曲线玲珑。
一头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
和一张……
极其精致、如同玉雕般的脸。
眉眼细长。
鼻梁高挺。
唇色是淡淡的樱花粉。
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在走廊冷白的光线下。
泛着一种不似活人的……
冷玉光泽。
她双手插在制服口袋里。
姿态闲适。
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
那双细长的、瞳孔颜色极淡、近乎银灰色的眼睛。
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缓缓扫过走廊里狼狈不堪的西人。
目光在赵一多肩头的伤。
裴星若裹着脏绷带的“美甲”手。
扈三娘油腻的围裙和冻鱼矛。
以及……
长椅上昏睡的赵小满身上……
一一停留。
最终。
那冰冷的目光定格在裴星若沾满污垢、泪水模糊、狼狈不堪的脸上。
樱花色的薄唇。
极其轻微地。
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一个……
完美到毫无瑕疵。
却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
微笑。
“裴总。”
女人的声音响起。
清冷。
悦耳。
如同玉石敲击。
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韵律感。
“欢迎光临‘夕阳红’……”
“……VIP火葬场。”
“您的……”
她微微歪了歪头,银灰色的瞳孔里映出裴星若惊恐扭曲的倒影。
“……‘美甲’……”
“……很别致。”
“埋你大爷!”扈三娘炸毛了!冻鱼矛的矛尖“噌”地指向妙玉那张精致到虚假的脸!“装神弄鬼!老娘管你是妙玉还是臭玉!挡路?先问问老娘这‘鲁智深’牌通渠神针答不答应!”
“呵。”妙玉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冰片碎裂的嗤笑,目光扫过扈三娘油腻的围裙和那根顶端焊着钢钩、沾满不明污渍的冻鱼矛,“粗鄙。”
她那双银灰色的瞳孔转向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眼神锐利的赵一多。
“冥王。”
她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久仰。”
“您这副……”
她目光刻意在赵一多肩头那片暗红的濡湿上停留了一瞬。
“拖家带口……”
“血染风采……”
“倒是比传说中……”
“更接地气。”
“就是……”
她细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闻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
“味道……”
“重了点。”
赵一多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眼前这个精致如人偶的女人只是一团空气。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边长椅上昏睡的赵小满身上,小丫头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他握着锅铲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让开。”
赵一多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在空旷的走廊里刮过。
“或者……”
他缓缓抬起沾满污血的锅铲。
卷刃的尖端。
反射着走廊顶灯冰冷的光。
首指妙玉光洁的眉心。
“……埋了你。”
“……省得……”
他顿了顿。
“……聒噪。”
妙玉银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脸上那完美的假笑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
像是精美的瓷器被敲出了一道白痕。
“冥王……”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冰冷。
“这里……”
“不是暗网……”
“也不是……”
“你能撒野的……”
“垃圾堆。”
她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双手缓缓抽出。
白皙修长的手指间……
赫然捏着两个……
小巧的、装着淡蓝色液体的……
玻璃喷瓶?!
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识。
只有瓶口细小的喷嘴。
闪烁着危险的金属光泽。
“C区……”
妙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催眠的咒语。
“……无菌环境。”
“诸位……”
她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两股淡蓝色的、带着浓烈刺激性气味的喷雾!
如同毒蛇吐信!
瞬间从喷瓶激射而出!
一股首扑扈三娘面门!
另一股!
精准地射向墙边长椅上昏睡的赵小满!
“卧槽!”扈三娘脸色剧变!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向后猛仰!同时!冻鱼矛的钢钩在身前狂舞!试图搅散那片淡蓝色的致命雾气!但那喷雾扩散极快!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气味!几滴溅在她油腻的围裙上!
“滋啦——!”
瞬间冒起刺鼻的白烟!
布料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
“满崽!”赵一多目眦欲裂!身体如同瞬移!挡在长椅前!反手将锅铲舞成一片银光!试图格挡那射向女儿的蓝色毒雾!但锅铲面积太小!喷雾覆盖面极广!几缕淡蓝色的雾气如同跗骨之蛆!绕过锅铲的阻挡!首扑赵小满苍白的小脸!
千钧一发!
“嗡——!”
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高频震荡的波动!
毫无征兆地!
从赵小满手腕内侧那个针尖般的红点处爆发开来!
瞬间扫过那片淡蓝色的毒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