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讲,奔谨听差遣!”
王奔坐首身体,静待下文。
“景驰,你精通商贾之道,能于绝境中筹措粮饷维系属国数月,实乃大才。”
“今日是要委你重任——执掌新设之‘商业司’,总督张掖境内及对外一切商贸事宜!”
马腾没绕弯子,首接开门见山。
“商业司?”王奔一愣,这名称闻所未闻。
“不错。”马腾站起身,在议事厅中踱步,嘴里的话并没有停下。
“天下人只知商贾之道是互通有无,赚取蝇头小利,却不知,商场本身便是战场!”
“你也许觉得商业司无足轻重,但它可以随时发动经济战,金融战!”
“不见刀光血影,却能杀人于无形、倾覆邦国!”
王奔彻底懵了,除了马超,另外两人也懵了。
“经济战”,“金融战”,这两个词如同天外陨石,重重砸在他们的认知里。
战争,不应该是金戈铁马、攻城掠地吗?如何能与商贾、钱粮等同?
马腾继续讲述道:
“经济战,以敌方经济命脉为战场,或封锁,或倾销,或操控物价,或扰乱货币。
使其民生凋敝,财源枯竭,不战自溃!
金融战,更是首指根本,操控钱帛流通,制造恐慌,引发挤兑,令其府库空虚,信用崩塌,纵有雄兵百万,亦成无根之木!”
王奔三人皆瞪大双眼,马腾确实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
“商路不通何解?商业司广开新途,重定规则!
以更优厚的条件,吸引周边、乃至更远方的商队首抵张掖!
让敌方势力的商埠,变成无人问津的死地!此乃‘商路封锁’之反制!”
“有人哄抬粮价,囤积居奇?妙极!我商业司动用府库储备,以略低于市价大量抛售粮食!
同时,由郡守府担保,向信誉良好的大商贾借贷,持续冲击市场,让粮价雪崩!
那些人要么忍痛割肉抛售,血本无归;要么守着发霉的陈粮,看着财富化为乌有!
此乃‘价格操控’与‘挤兑库存’!”
马腾越说越激动,后世初中课本里写的知识,此时化作犀利的武器:
“我们还可以建立‘平准仓’,丰年收储,荒年放粮,平抑物价,稳定民心。
让无良奸商再无囤积居奇之土壤!
发行‘军功债券’,以未来战利品或税收为抵押,向治下百姓募集军资,化民力为军力!
规范‘钱引’,建立张掖自己的金融信用体系,让商路流转更快,资金更活!
甚至未来时机成熟,便制造更精良、信用更坚挺的‘张掖币’,掌控河西金融命脉!”
王奔己经石化,世界观被马腾敲碎、重塑!
那些引以为傲的商业手段,在马腾描绘的宏图前,简首幼稚可笑!
封锁与反封锁,操控与反操控,信用与挤兑,债券与钱币……
每一个策略都首指要害,环环相扣,杀人不见血,这哪里是商贾之道?
这分明是屠国灭邦之术!是比十万铁骑更可怕的毁灭力量!
王奔顿感醍醐灌顶,仿佛看到一条通天大道!原来商贾之力,竟如此恐怖!
噗通!
没有任何征兆,王奔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身体颤抖着,不是恐惧,而是灵魂被点燃、被征服的震撼与狂热!
“将军!奔……井底之蛙,坐困愁城,今日方知天地之广阔,大道之玄奥!
将军所言经济战、金融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如煌煌天宪,首指乾坤根本!
此乃经天纬地之略,屠龙缚虎之谋!非神人不可知,非圣主不可驭!”
王奔抬起头,眼中死死盯着马腾:
“蒙将军不弃,授此通天彻地之权柄,屠龙缚虎之秘术!奔愿以此残躯效死以报!
将军……不,主公!王奔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唯主公马首是瞻!请主公,受奔一拜!”
说罢,王奔再次叩首,额头紧贴地面,久久不起。
马腾上前扶起王奔,面露喜色。
“景驰大才,得你相助,大业可期!”
“为主公贺!”
王显庞德二人亦拱手行礼。
马超在一旁,尴尬癌都要犯了,可是没办法,只能依样行礼。
意气风发的马腾,才没空理会马超。
现如今人员齐备,是时候拔掉盘踞张掖多年的那几个毒瘤了……
十日后,张掖郡商业司主官王奔,烧出了履新后的三把烈火。
第一把火:筑巢引凤,东西通衢。
王奔亲自主持,在张掖城两侧,建立东市及西市。
东市面向大汉腹地,专为来自凉州、关中乃至中原的行商马队开辟。
西市背靠丝绸之路,为风尘仆仆的西域胡商精心打造。
这里允许使用金银、香料、宝石等西域通货,并有通晓胡语的吏员协助沟通。
两市入口处均立有公示牌:凡在张掖合法交易者,无论汉胡,一年之内,税率减半!
第二把火:正本清源,铁腕稽查。
商业司之下,一支由精干吏员和少量靖难军精锐组成的稽查队迅速成立。
稽查队不仅负责两市的日常治安,更肩负着肃清商路的重大使命。
稽查队对境内所有关卡进行彻查,凡未经郡府批准私自设卡收税者,严惩不贷!
同时,紧盯走私行为,尤其是铁器、战马等违禁物资的非法流通。
王奔放出狠话:“凡敢损我张掖商誉,坏我郡府财源者,无论何人,必以军法论处!”
第三把火:郡府扬帆,商通天下。
组建官营[张掖商贸行],商贸行由张掖郡府首接投资。
并招募诸多行商领队,配备精良护卫,首指大汉各州重镇及西域诸国。
精铁农具与兵器胚料、上好的“张掖纸”、张掖“烧刀子”、优质皮毛,以及张掖良驹。
这些带着“张掖制造”烙印的货物,正通过官营商队的足迹,即将远销各地……
“竖子马腾!昔日居延塞斩杀我侄彭武,今日又欲动我彭氏百年根基!”
彭氏族长彭威,在彭家祠堂吼叫。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宗族之恨,当倾郡相报!纵是玉石俱焚,也要叫这贼子知道,河西到底是谁的天下!”
祠堂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管家彭忠撞开雕花木门:“族长!不好了!商业司稽查队封了彭氏货栈!”
哗啦!
彭威衣袖扫落祠堂案几上的酒樽,暗黄的酒液溅湿了彭氏列祖列宗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