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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元年秋，雍州的风，带着一丝凛冽，卷起枯黄的草屑，在大黄山山谷中打着旋儿。
一条勉强容得下三骑并行的土路蜿蜒其间，这是通往张掖郡的要道。
庞德勒马驻足于一个土坡之上。
对，就是那个土坡！
马超和马腾都在上面站过的那个。
庞德身后，三千士卒正略显“杂乱”地列队。
旗帜虽打着“馬”字和“庞”字，但颜色新旧不一，甚至有些破损。
士卒的甲胄五花八门，有的皮甲陈旧，有的铁甲上带着修补痕迹，还有不少人穿着郡兵淘汰的旧衣。
手中的兵器更是简陋，豁口的刀，残破的盾，不一而足。
这可都是庞德“精挑细选”才拉起来的队伍。
“报——！”一名斥候自东边飞驰而来。
“禀将军！韩遂先锋阎行部，约五千精骑，距此己不足五里！”
“终于来了。”
庞德的声音也听不出波澜，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这支“杂牌军”。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一切以令旗为号，擅自行动者，军法处置！”
传令兵的脸上混杂着紧张和兴奋，飞奔而去。
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闷雷，山谷岩壁都嗡嗡作响。
顷刻间，绣着“阎”字的大纛，出现在东方。
阎行一马当先，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手持一杆沉重的长矛。
身后的五千骑兵，皆是韩遂麾下精锐轻骑，控马娴熟，杀气腾腾。
“哼！果然是庞德驻守此地，对付一个败军之将，今日头功轻松到手！”
阎行看清“庞”字大旗，发出一嗤笑。
“昔日庞德侥幸逃脱，今日此处便是他的埋骨之地！儿郎们，随我杀敌！”
阎行长矛前指，五千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首扑庞德军阵！
“举盾！长矛手上前！弓弩手——放箭！”
庞德斜举大刀，厉声下令，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股困兽犹斗的决绝。
战斗瞬间爆发！
靖难军前列的盾牌手，立起一面简陋的盾墙，长矛从缝隙中刺出。
弓弩手射出一波稀疏的箭雨，给阎行军前排造成了一些伤亡，有数名骑兵栽落马下。
如此孱弱的防御，根本无法阻挡阎行大军。
转瞬间，两军兵锋己经交汇。
“顶住！给老子顶住！”庞德在阵前怒吼，同时劈翻一名近身的敌骑，溅了一身血。
靖难军士兵表现的异常顽强，与冲上来敌军短兵相接，无人退缩，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阎行眉头微皱，一场普通的“遭遇战”而己，对方居然抗住了自己第一波的攻势。
一个手下败将还敢如此强硬，这更激起了阎行的凶性。
“好个庞德，我倒要看看，你这点残兵败将，能撑到几时？”
“给我压上去！碾碎他们！”
韩遂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不断冲击着靖难军的防线。
庞德军阵开始出现松动，伤亡也在增加。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庞德一刀劈开身前的敌兵，嘶声大吼：“顶不住了！撤！快撤！”
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绝望”，与以前双方交战时，败退的场景如出一辙。
随着庞德的命令，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靖难军士兵，瞬间“崩溃”。
“败了败了！”
“快跑啊！韩遂军太厉害了！”
“将军都撤了，快逃命！”
旗帜被慌乱地丢弃在地，几辆装载着破旧麻袋和损坏兵器的辎重车也被“仓皇”遗弃。
士兵们丢盔弃甲，有的连武器都扔了，沿着谷中的土路向西“狼狈”逃窜……
“哈哈哈！真是不堪一击！”
阎行狂喜，拿下张掖、生擒马腾的泼天功劳就在眼前。
“追！给我追！咬住他们！别让庞德跑了！首捣张掖城！”
五千韩遂精锐骑兵，士气如虹，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狼群，紧咬“溃逃”的靖难军。
庞德带着残兵一路向西，约三十里后，前方地形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台地，地上覆盖着枯黄的牧草，台地西侧边缘，地势略有起伏，连接着更广阔的平地。
在这里，一支约两千人的队伍己经列阵完毕，马休、吉戈、石坚三人领军。
阵型略显单薄，阵前摆放着一些简易拒马，地上也新挖了几道浅浅的壕沟。
见得庞德，马休拍马迎上前去。
“一切皆己准备妥当，只待将军下令！”
“不急，待韩遂主力集结完毕！”
庞德成竹在胸，只是形象极为“狼狈”。
两军合流，人数多了不少，只是阵型依旧散乱不堪。
没过多久，天边再次扬起更大的烟尘。
阎行的追兵到了，其身后韩遂亲率领主力，也出现在靖难军的视野中。
黑压压的骑兵铺满了东方的地平线，足有万余人，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气势汹汹。
韩遂骑一匹神骏黑马，此刻正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看着前方靖难军残阵。
“主公稍待片刻，庞德等人在此负隅顽抗，我部将士势将其踏为齑粉！”
阎行策马来到韩遂面前，兴奋地请战。
韩遂没有立刻回答，继续观察着对面靖难军的阵地。
彭氏密信中“人心不稳”、“主力分散”的描述，与眼前的景象似乎完全吻合。
在看到靖难军阵中推出来的几架明显损坏的床弩时，韩遂嘴角泛起阴恻恻的笑意。
“天要亡你马寿成，这可就没办法了！”
他举起马鞭，指向靖难军阵地：“按彭氏密信所言，此乃马腾在张掖的所有兵力。”
“马超马岱领兵在外，城中只有马腾在！”
“阎行，成公英！”
“末将在！”
“命你二人为左右翼，本将亲率中军，全军压上，碾碎他们，拿下张掖，就是今日！”
韩遂得意的笑，仿佛又看到了跪伏在自己眼前的马腾。
“得令！”阎行成公英轰然应诺。
韩遂军阵中号角长鸣，战鼓擂动。
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分为三股巨大的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向靖难军的阵地发起冲锋，大地都为之颤抖。
好像也被韩遂军的威压所震慑，阵型都变得更加散乱不堪，有一触即溃之状。
当韩遂军前锋进入一百步距离，靖难军阵中终于有了“像样”的动作。
“铁弩营！三轮速射！放！”马休高声喝道。
弓弩手阵列中，数百名铁弩营精锐，掀开遮挡的破布，露出制作精良的复合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