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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捏着烫金邀请函的手有点发颤。
顾砚拆快递时滑出来的那张纸，背面铅笔字被她反复出毛边——“核对合同附加条款”。
“我、我是不是该先看看条款？”她揪着沙发垫流苏，耳尖红得能滴血。
顾砚扯过她手里的文件，指节敲了敲最后一页：“看这里。”
她凑过去，密密麻麻的小字里“甲方拥有合作期间所有设计成果的完整知识产权”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眼。
“他们想吃掉你的原创。”顾砚推眼镜的动作比平时重了些，“王奶奶的苏绣纹样，你改了七版的花瓣弧度，全算他们的。”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上回周晴抄袭时她还能据理力争，可这是正经合同……“那、那怎么办？”
“不签。”顾砚把文件拍在茶几上，“或者——”他忽然笑了，“自己当甲方。”
当天晚上，林昭的客厅挤得像漫展签售区。
陆星瑶瘫在懒人沙发上啃鸭脖，李思远抱着笔记本敲代码，顾砚靠在门框上转笔。
“我想自己开工作室。”林昭攥着马克笔，白板上歪歪扭扭写着“织梦？手作？”，“不接外包单，不被卡版权，王奶奶的绣法能标原创，我的模型图能挂自己logo。”
“姐你早该支棱起来！”陆星瑶把鸭脖骨往垃圾桶一扔，“上回给某网红做cos服，她非让把‘林昭手作’的标签拆了，我到现在都气！”
李思远推了推黑框眼镜：“技术我能扛，3D扫描、材质库搭建——”他突然顿住，“就是场地……”
“写字楼一平五块钱，咱们租不起。”顾砚接话，“郊区仓库倒是便宜，可王奶奶坐公交得倒三趟。”
林昭的肩膀垮下来。
她摸出手机翻着租房软件，突然被李思远拽住手腕：“等等！学校手工实训基地！”
“就那个墙皮掉得像抽象画，堆着报废缝纫机的破屋子？”陆星瑶挑眉。
“上个月社团搬新楼，那地方空了。”李思远掏出校园网页面，“校方在招文创类入驻项目，免租金，还能共用雕刻机和刺绣机。”
林昭的眼睛亮了。
她连夜写申请方案，顾砚帮她改数据，陆星瑶p了九版工作室效果图，李思远偷偷往附件里塞了十张他拍的王奶奶绣牡丹的照片。
三天后，校方回复邮件的提示音炸响时，林昭正蹲在实训基地擦窗。
顾砚举着手机冲进来：“过了！”
墙皮簌簌往下掉，陆星瑶踩着梯子贴“织梦手造”的招牌。
李思远调试雕刻机，顾砚在装预约系统的显示屏。
林昭摸着掉漆的工作台，突然笑出了声。
“名字谁起的来着？”她仰头看陆星瑶。
“我我我！”陆星瑶举着卷尺晃，“织梦手造——用手织梦，多有梗！”
“俗是俗了点。”顾砚敲了敲显示屏，“但比某人之前想的‘昭昭手作’强。”
林昭抄起抹布要扔他，手机突然震动。
备注“品牌方张总”的来电跳出来，她顿了顿，按下接听键。
“小林啊，我们重新谈分成。”张总的声音带着笑，“之前条款是我疏忽，知识产权可以共享——”
“不用了。”林昭望着窗外，顾砚正踩着椅子挂“今日开业”的横幅，阳光透过他的发梢漏下来，“我找到新方向了。”
挂断电话时，显示屏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顾砚从梯子上探下头：“预约系统测试成功？”
“不是测试。”林昭盯着屏幕，心跳快得像打鼓——新用户预约界面弹着消息：“明早十点，定制《山河志》男主盔甲模型。”
“谁啊这么急？”陆星瑶凑过来。
“备注写着‘陈默’。”林昭抬头，顾砚正摸着后颈笑，“我表弟，说要当咱们开业首单。”
窗外的风掀起“织梦手造”的红绸，露出下面一行小字：“手作不工具，创意不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