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长风的“闲子”悄然落向中州…… 神都洛安,却因烂陀寺那份战意滔天的“最后通牒”彻底沸腾!
战争阴云压城欲摧! 而风暴眼中最焦灼、最狼狈者—— 正是东宫太子,胤成!
……
东宫书房,空气凝如铅汞。
太子胤成面色铁青,死死攥着御史台刚呈上的奏折!指尖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非是恐惧! 是焚心蚀骨的暴怒!
奏折内容触目惊心: 御史中丞李正,携十数位言官联名弹劾! 斥其在国难当头不思御敌安邦,反排除异己、构陷忠良——囚禁护国大师、软禁三皇子,险酿滔天大祸!
奏折末尾,李正更以朱砂如血,书八字诛心之论: ——“储君不德,国之将亡!”
“疯狗!李正他就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太子胤成再也按捺不住,暴吼中将奏折狠狠砸向殿柱!
“他怎敢?!他怎敢如此构陷本宫?!” 他不明白!李正这头从不结党、以“刚正”闻名的“孤臣”,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对自己亮出獠牙? 他……不怕死吗?!
“殿下息怒。”太子太傅王希孟躬身立于侧,脸上尽是苦涩,“李正此人……乃朝堂有名的‘滚刀肉’。其眼中唯有自诩的‘圣人法度’。”
“他非是刻意针对殿下。”
“他只是……认定您此前所为‘不合规矩’、‘有违君德’!”
“不合规矩?!”太子胤成目眦欲裂,“本宫监国!惩处勾结魔门之逆党……何错之有?!”
“问题……正在于此!”王希孟长叹一声。
“殿下……您无实证!”
“所有行动皆基于‘猜疑’。在李正这等老朽眼中,无凭之疑……即为构陷!”
“更何况……”他眼中精光疾闪,“您真以为……凭李正一人,敢上此等震动朝野的血书?”
太子胤成如遭冰水浇头! 他瞬间明悟! “是……老三?!”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除他……更有何人?”王希孟苦笑,“那本从【黑齿人市】抄出的‘黑账残本’……您忘了么?”
“其上所录……皆是我东宫一系之人的腌臜!”
“胤王他……根本无意以此账扳倒我们!”
“他只需‘不慎’将其泄给李正这条……最爱嗅着血腥乱咬的疯狗!”
“借疯狗之口……狠狠撕下我东宫血肉!”
“此招……借刀杀人!”
“既重创我等,又令其置身事外,博得大公无私美名!”
“其背后谋划者……”王希孟脑海中掠过厉墨渊那和煦却深不可测的面容,寒意刺骨,“当真……可怖可畏!”
太子胤成听完,如抽去脊梁般颓然跌坐。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心脏! 他仿佛陷落于老三与厉家共织的无形巨网! 越挣扎……缚得越紧!
“太傅……如今本宫……该当如何?”声音己失魂魄。
王希孟看着彻底失魂的弟子,心底一声长叹。
大势……己倾!
“殿下,”他缓缓跪倒,声音疲惫如枯木,“唯今之计……只余一途。”
——“罪己!”
“什么?!”太子胤成如闻惊雷!
“请殿下……即刻向陛下上《罪己诏》!”王希孟重重叩首!
“揽全责于己身!自承监国期间‘经验不足’、‘识人不明’,‘误信谗言’,致生‘不妥之举’!”
“而后……主动交还监国之权!自请闭门思过!”
“唯有此……以退为进!方可最大保全储位!平息李正及蠢蠢欲动之清流怒火!”
“这……这与逼本宫向那庶子跪地认输何异?!”太子胤成屈辱嘶吼!
“殿下!”王希孟陡然厉喝,“留得青山在!莫愁无柴烧!”
“一时退让……是为他日雷霆反击!”
“若连此等委屈都受不得……”
“您……便真的输了!”
……
当日下午。
一份字字“泣血”、句句“悔恨”的太子《罪己诏》,呈于胤宣帝御案。
胤宣帝面无波澜,朱批二字: ——“己阅。” 随即口谕降下:
“太子德行有亏,着于东宫闭门思过三月,潜心修读圣贤之书。”
“监国之权……暂由三皇子胤王代掌。”
此谕一出,神都剧震!
虽看似各打五十,然偏袒之意昭然若揭! 持续数月的夺嫡之争…… 至此……尘埃落定! 三皇子胤王……大胜! 其身后那神秘的“百巧阁”,亦将迎来权倾朝野的……黄金时代!
……
【护国大师府】。
厉墨渊与厉文山对弈枰前。
王腾低声禀罢宫中剧变。 二人相视一笑,落子如常。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墨渊兄,”厉文山白子轻叩,“族长此局,‘祸水西引’在前,‘借疯狗噬人’于后……当真鬼神莫测!”
“一场必死之局……竟生生翻转,令我厉家成最大赢家!”
“是啊,”厉墨渊喟叹,“长风之目……早己超脱一城一地得失。”
“他所弈……是天下!”
厉文山目光掠向窗外熙攘的西城,深邃如渊: “太子既倒,胤王独大……神都风雨暂歇。”
“该放开手脚……深耕我厉家真正的根基了……”
根基……不在华府玉阶,不在帝宠圣恩。
在那万千挣扎求活的黎庶之中! 在那被厉家亲手播下的民心火种之内! ——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
此乃族长厉长风……授他以毕生的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