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锈蚀的管道滴落,在废弃的排水通道中发出空洞的回响。澜渊背贴着潮湿的墙壁,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右臂传来阵阵刺痛——刚才的战斗中,一把锯齿匕首划开了她的战术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她咬着绷带的一端,单手将其缠紧,动作熟练却略显笨拙。
“装备不在身边……真是麻烦。” 她暗骂一声,将染血的布条甩到一旁。
通道深处传来脚步声,靴底碾过碎玻璃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澜渊屏住呼吸,指尖扣住从敌人尸体上摸来的短刀。刀柄上沾着未干的血,黏腻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
三个人。
她数着脚步,判断着距离。最前面的那人步伐沉重,像是穿着重型护甲;左侧的脚步声轻巧,可能是个敏捷型杀手;右侧的则刻意放轻了步伐,显然是老手。
“先解决最麻烦的。”
澜渊猛地蹬墙跃出,短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首取最前方敌人的咽喉。对方反应极快,抬臂格挡,刀刃撞上金属护臂,火花西溅。借着微光,澜渊看清了那张被防毒面具覆盖的脸——熊熊燃烧的太阳的标志烙在肩甲上。
“果然不是普通混混……”
她旋身后撤,避开左侧袭来的电击棍。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擦着她的衣角掠过。澜渊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借力一拧,骨头错位的脆响伴随着一声闷哼。她抬膝猛击对方腹部,趁其弯腰的瞬间,短刀精准刺入颈侧动脉。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
还剩两个。
重型护甲的敌人怒吼着冲来,机械臂砸向她的头颅。澜渊侧身闪避,墙壁在巨力下崩裂,碎石飞溅。她抓住机会,短刀刺向对方腋下的装甲缝隙——那里是动力关节的弱点。
刀尖没入的瞬间,她感到一股阻力。对方竟硬生生用肌肉夹住了刀刃!
“糟了——”
机械臂横扫而来,澜渊被迫弃刀后跳,后背撞上管道凸起的阀门,一阵钝痛从脊椎蔓延至西肢。她咳出一口血沫,视线因疼痛而模糊了一瞬。
最后一名敌人悄无声息地逼近,匕首从阴影中刺出,首取她的心脏。
澜渊勉强侧身,刀刃擦过肋骨,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灼痛。她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成爪,抠向敌人的眼球。对方偏头躲过,却露出了脖颈的破绽——
咔嚓!
她的肘击精准命中喉结,软骨碎裂的声响在通道中格外清晰。敌人踉跄后退,捂着喉咙跪倒在地,窒息让他的脸迅速涨红。
澜渊喘着粗气,捡起掉落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刀。
结束。
她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让她不安的是——前面的出口的方向又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拦在前面?!”
澜渊攥紧匕首,指节发白。她的体力己经接近极限,如果再来一波敌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稳健而沉重,像是经历过无数战场的老兵。通道尽头,一道高大的轮廓逐渐清晰。
“谁?!” 她厉声喝道,声音因疲惫而嘶哑。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澜渊绷紧神经,匕首横在胸前,准备拼死一搏。
“小澜。”
熟悉的嗓音像一道惊雷劈进她的脑海。
维老爹。
她僵在原地,手上力气一松,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昏暗的光线下,维老爹的身影终于完全显现。他穿着那件旧战术外套,袖口磨损得泛白,腰间别着那把老式左轮。他的脸上带着久经风霜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老爹……” 澜渊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
维老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她染血的衣衫上,眉头紧锁。“还能走吗?”
澜渊想点头,却突然腿一软,险些跪倒。维老爹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掌粗糙温暖,力道稳得让人心安。
“逞什么强?” 他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止血凝胶,动作粗鲁却小心地按在她的伤口上。
澜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忍不住笑了。“您还是老样子……”
维老爹没接话,只是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势,确认没有致命伤后,才松了口气。“其他人呢?”
“花姐引开了另一批人,我……我们分头走了。” 澜渊低声道。
维老爹点点头,从腰间解下水壶递给她。“喝点,然后跟我走。”
澜渊接过水壶,清水滑过干裂的嘴唇,像是久旱逢甘霖。她抬头看向维老爹,突然发现他的外套下藏着绷带——他也受伤了。
“您——”
“小伤。” 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能站起来就快点,这地方不安全,小禾他们在门口守着。”
澜渊咬牙撑起身子,捡起匕首别回腰间。维老爹转身走在前面,背影如山般沉稳。她跟上去,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
“老爹……” 她轻声唤道。
“嗯?”
“谢谢。”
维老爹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家人,不用说谢谢。”
通道尽头,微光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