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蓝绿光芒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萤火虫,无声地悬浮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里,映照着奔腾的黑色暗河和两侧高耸、覆满发光苔藓与菌菇的岩壁。空气里弥漫着潮湿、腐烂与一种奇异甜腻混合的浓烈气息。陈小二紧抱着王丽丽冰冷颤抖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对抗着地底无孔不入的寒意,目光却死死盯在她苍白手臂内侧——那几道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明灭的幽蓝纹路。
冰冷,非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几何美感。这绝非伤痕,更像是烙印,是那诡异结晶平台在她身上留下的、指向未知的坐标印记。
“呃…冷…” 王丽丽在他怀里又剧烈地哆嗦了一下,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脸上,嘴唇乌紫,牙齿咯咯作响,每一个细胞都在与失温搏斗。那强行将她从死亡冰封中拉回的微弱生物电流刺激,似乎正在消退。
“别睡!” 陈小二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如同鞭子抽打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西周这片散发着梦幻蓝绿幽光的“菌光森林”。暂时的喘息之地,但绝非久留之所。寒冷和失血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杀死他们。必须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能真正生火取暖的东西!
他的视线掠过湿滑发光的平台,投向奔腾的暗河下游。水流在这里似乎被宽阔的河道分散,变得相对平缓,但依旧带着巨大的力量。下游更远处,在发光菌菇光芒所能及的尽头,河道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水流在那里明显变得湍急,发出更响亮的轰鸣,甚至隐隐有白色的水沫在幽光中翻腾。
是瀑布?还是更狭窄的隘口?
就在他权衡是否要再次冒险下水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平台后方那片被发光苔藓覆盖的岩壁——那里,在蓝绿幽光的映衬下,似乎有一个比周围阴影更深的、不规则的轮廓!
陈小二瞳孔微缩。他小心地将王丽丽半靠在湿滑冰冷的岩壁上,用那件半干的外衣尽量裹紧她。她低垂着头,意识在寒冷和系统残余指令的撕扯中浮沉,身体微微颤抖。
他站起身,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和右肩钻心的麻木感,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那片阴影。靠近了才看清,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凹陷,而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发光苔藓,洞口内部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仿佛连那些发光菌菇的微弱辐射都被其吞噬。一股比河水更冰冷、带着浓重土腥和岩石霉味的气息,正从洞口内缓缓逸出。
是另一条支路?还是死胡同?
陈小二在洞口边缘蹲下,侧耳倾听。除了暗河永恒的咆哮,洞内一片死寂。他伸出左手,试探性地探入洞口内的黑暗。指尖触到的不是湿滑的菌毯,而是冰冷、干燥、带着细微颗粒感的岩壁。空气虽然冰冷,但似乎…没有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