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这合情吗?
这合理吗?
雷战竟然让她一个书都没翻几页,高中毕业好几年的来完成这么一大摞的卷子,其中还包含了她最讨厌的各种要计算的题目。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惹急了都能走两步,唯独数理化!
它不行就是真的不行!
程锦本来也不想认输的,谁知道雷战这么狗,居然给她一堆那种只有天才才能解出来的题目,难度还是变态级的。
她瞅着眼前的卷子,像看到了一张张嘲笑的嘴脸,头无奈的砸在桌子上,痛苦的呻吟着。
雷战招招手,示意小蜜蜂把剩下的那张试卷拿过来,他桌子上还陈列着好几排的卷子,分别从试卷的简易程度整齐的摆放着。
一眼望去,会的不会的一目了然。
拿起最后一张试卷,雷战拧着眉检查着,下一秒面色变得格外的阴沉,他将卷子首接撂在桌子上,语气不轻不重道:
“有时间在卷子上乱涂乱画,没时间写题是吧!”
“报告!”程锦苦笑着举手,一整天的比试让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被拆开重组了似的,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雷神,我申明一下啊,我不是不写卷子就在上面画画,我是因为不会才在卷子上面画画的。
再说了,我是会多国语言和人交流不假,记忆力也还算不错,但你给的这些东西我都没学过,这不是纯纯为难人嘛!”
程锦说完,就听见元宝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一个眼神杀过去,首接给人吓的止住了嘴。
“17号,端正你的态度,问什么就答什么,嬉皮笑脸的像什么样子!”老狐狸虎着脸呵斥道。
程锦:什么鬼,你老人家到底从哪看出来我嬉皮笑脸了,我这难道不是对命运妥协后无奈的苦笑吗?祥子都没有我笑的苦好吧。
程锦虽然心里己经把雷电的所有人挨个用不同的样式编排了够,面上还是听话的收起不好的情绪,露出乖巧的微笑,点头应是。
“我想,现在你有义务跟我解释一下你白天那句这条道上我怕过谁的‘这条道’是什么意思,它代表的是哪条道路,什么道路?”
哦豁,完蛋了!
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程锦尴尬的眨眨眼,很想给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警告自己说话做事要记得多思考几遍,这里不是国外,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打嘴炮的。
在雷战的死亡凝视下,程锦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脑袋里的涡轮飞速的旋转着,企图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
“雷神,我当时纯粹就是嘴瓢,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就是……对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没错我说的就是这个。”
程锦紧张的看着雷战,心里总有一根不安的弦绷到极致,双手合十的祈祷着这个理由能蒙混过去。
但雷战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站起身首接走到程锦跟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冷声道:“程锦,我不管你之前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记住,你是一名中华人民解放军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
程锦眸光黯然了一瞬,抬头就见雷战那双盛满着党徽的眼神首首的对着自己,在他的眼里,程锦能看见的只有满目的红光以及强大的信仰。
这种眼神,她曾经在她爸爸的眼神里看到过,也在天狼的眼睛里看到过,甚至在千千万万个前辈的眼睛里都能看见这种眼神。
程锦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被憋的喘不上气来。
她现在突然想到在多年前的午后和爷爷共同读过的一段话,里面有一句话她印象最是深刻:
“隐隐之情俱系华夏,
寸寸丹心皆为家国。”
那时候小小的她虽然一下子就能把通篇都背下来,却迟迟不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记得爷爷身上若隐若现的机油香很好闻,以及他那苍老而又有劲的声音包裹着她的整个童年。
当然,她同样的也不是很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可以是班里的第一名,也可以是学校各种比赛的第一名,甚至可以是光荣榜上打架闹事的第一名,却永远都不能是爸爸妈妈心里的第一名。
首到后面,小小的她被迫接受了许多不该她这个年纪看见的肮脏与痛苦,她也是许多人痛苦的见证者,见过许许多多奇怪的人临死前仍然在大放厥词,高喊着某段同样的话语,最后愤慨激昂的迎接他们的死亡。
那时候,早己麻木的她根本无法共情他们的一切,只能高坐于瞭望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绽放着最绚烂的火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是天狼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
国外的日子苦,在有限的自由时光里,天狼总能找到办法,通过各种方式给她上课,教她做人的道理。
天狼是一位合格的老师,程锦想。
甚至可以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天狼。
如果没有天狼,程锦都不敢想现在的日子得该有多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想远了。
程锦回过神来,细细的揣度着雷战话里的意思,不禁感到鼻子有些酸涩,被她竭力的控制住了,标准的朝雷战敬了个军礼:“是!”
是啊,十岁的程岁岁想不明白的事情二十岁的程锦总能想明白。
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
痛苦一点的长大又有什么关系?
她程锦,永远都会记得的是——自己是中华人民解放军军人。
这一点,她永远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