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估了原生对于魔法世界的执念,以至于在麻瓜世界,那份执着无时无刻都在影响他!
“麻瓜世界?不,自己属于这里!”这次是费尔奇的低声自语!
哪怕是最肮脏的角落!他必须找到活下去的路!
回到魔法界的尝试,却是更彻底的羞辱。
对角巷的阳光似乎都刻意避开了他。
他鼓起勇气走向古灵阁那高耸的白色大理石建筑。
“姓名?” 柜台后的妖精柜员头也不抬,长手指翻着账簿。
“阿格斯·费尔奇。”
妖精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他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袍子,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
然后,它用毫无感情、公式化的冰冷语调说:“费尔奇先生。古灵阁只为拥有‘有效魔法资质’的客户提供全面金融服务。
包括开立新金库或大额货币兑换。
您的…情况…不符合要求。请便。” 那语气中的轻蔑,像冰水浇头。
“有效魔法资质”——指的就是能挥动魔杖,一个哑炮,连在妖精银行存钱的资格都没有。
丽痕书店的经理,一个微胖的男巫,听完他想应聘打杂的请求,
脸上堆起虚伪的同情:“哎呀,费尔奇?霍格沃茨的那个?真是…遗憾。
不过你看,我们这的书…嗯…有些脾气不太好,需要能…嗯…安抚它们的员工。
你知道的,魔法书籍…怕伤着你。”
陈歌听懂了潜台词:哑炮连碰书的资格都危险。
魔药材料店的店主,在他刚踏入门槛时就投来警惕的目光,仿佛他身上带着瘟疫,会污染那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全的珍贵材料。
破釜酒吧的老汤姆,算是唯一态度尚可的。
他给了费尔奇一个在闷热、油腻后厨刷洗永远洗不干净、残留着顽固魔药渍的坩埚的工作。
报酬低得可怜,只够勉强糊口。
“阿格斯,看在老交情份上…不过,你知道的,前面…客人多,你最好…嗯…少出来。” 老汤姆搓着手,眼神躲闪。
每一次尝试,都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不是看同类,而是看一个残缺品,一个魔法世界的污点,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他甚至能“听”到那些压低的声音:“…费尔奇?那个哑炮?梅林啊,他怎么还在这儿晃悠?真晦气…”
钱袋彻底空了。连这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石屋也即将对他关上大门。
夜晚,他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窗外麻瓜世界的霓虹灯光透过肮脏的玻璃,扭曲地投射在墙上,光怪陆离。
这光芒与记忆中霍格沃茨大礼堂温暖的金色灯火、走廊墙壁上摇曳的魔法火把、公共休息室里壁炉跳动的火焰…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他颤抖着手,从破旧行李箱最底层,掏出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小包。
里面是他在霍格沃茨最后日子里,像个拾荒者一样偷偷收集的“珍宝”:一本被丢弃的、封面撕裂的《初学变形指南》,里面幼稚的咒语图解像在嘲笑他;
一支早己秃了毛、沾着墨渍的二手羽毛笔;还有一小块在废弃教室角落捡到的、曾经蕴含魔力如今却冰冷死寂的水晶碎片。
他死死攥住那块水晶碎片,粗糙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
但这痛楚,远不及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绝望和愤怒之万一。
为什么?!为什么让他看到那个瑰丽的世界?为什么让他感受到魔力的脉动?
整整七年!像一个隔着玻璃橱窗看盛宴的乞丐!现在,连在橱窗外乞讨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他不是麻瓜!他比任何麻瓜都更清楚魔法的存在!他属于魔法世界!
巨大的屈辱感和不甘,在他胸腔内沸腾、冲撞,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想嘶吼,想砸碎眼前这令人憎恶的一切,想向整个不公的世界咆哮!
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压抑到极致的破碎气音。
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滑过冰冷的脸颊,那不是悲伤的泪,是屈辱、愤怒和极致不甘熔炼成的毒液。
霍格沃茨…
这个念头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带着一种偏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在他被绝望冰封的心底猛地燃起,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
只有那里!只有霍格沃茨!那是他唯一知道、唯一感受过一丝微弱归属感的地方!
哪怕回去做最低贱的工作,像家养小精灵一样被使唤,被所有人厌恶…只要能留在那里!留在那个魔力充盈的世界里!他必须回去!必须!
黎明前最黑暗的微光,透过肮脏的窗棂,勉强勾勒出屋内破败的轮廓。
阿格斯·费尔奇猛地从床上坐起。
脸上泪痕未干,混杂着灰尘,显得更加狼狈。
但那双深陷的眼睛里,之前弥漫的绝望和茫然,己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所取代——那是卑微到尘埃里的算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偏执。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无用的魔法残骸用破布重新包好,藏回箱底。
然后,他走到墙角一个积着污垢的水盆前,用冰冷刺骨的水狠狠搓了把脸。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面模糊的破镜。镜中苍白瘦削的脸扭曲着,他努力调动着脸上的肌肉,练习着一种表情
——极致的可怜、卑微的哀求,眼神里混杂着原主费尔奇特有的那种神经质的、对秩序的偏执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为了生存可以付出一切的疯狂。
他成功了。镜中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精神濒临崩溃、对某个执念有着病态渴求的可怜虫。
年轻的阿格斯·费尔奇,穿上他那件最体面的旧袍子,但也只是相对干净、补丁较少,站在黎明灰暗的光线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散发着霉味和绝望的囚笼,然后,紧紧攥住一张从旧课本上撕下的、写着“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校长”字样的纸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出租屋的腐朽和翻倒巷边缘的阴冷。
嘶哑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低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霍格沃茨…我…必须回去。无论如何…求他…求他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