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枫白便带着应郁上门来拜见。
“草民应郁,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应郁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丝毫不见昨日那轻狂的样子。
夏侯复笑盈盈地叫他起身,“不必多礼,早就听闻应公子神思敏捷、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太子殿下谬赞了,小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平白承了如此大的名声,实在是惶恐。”应郁的姿态更显谦卑恭敬。
“应公子何必谦虚,听说应公子小小年纪便将应府大大小小的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少年英才啊。”
沈息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话,不禁有些想笑。这两人谁都不肯先一步暴露自己的底牌,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去呢。
沈息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自顾自的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没想到,最先坐不住的不是夏侯复也不是应郁,而是张枫白。
“表妹,我······”
沈息转头看了看张枫白,在心中叹了口气,而后温和的问:“怎么了表哥?”
“表妹,我与应兄在郊外有处庄子。不如,今日一同去转一转。”
这个话术实在是漏洞百出,连在一旁打太极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应郁最先反应过来,接话道:“郊外那庄子景色还不错,现下正好有些时令特产。不知殿下与娘娘今日可否有空?也好让我们二人尽一下地主之谊,带二位在金陵好好体验一番。”
“是啊是啊,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张枫白在一旁有些笨拙地接话道。
沈息与夏侯复对视一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人坐上马车,浩浩荡荡地向郊外驶去。
马车上,只有沈息与夏侯复两人。沈息率先开口道:“你怎么看?”
夏侯复哼笑一声,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淡淡地说:“看来这应公子手上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否则不会这么费力的将咱们两人带出来。”
“是啊,只是不知道他与那场疫病有没有关系呢?”
还有表哥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沈息想起张枫白赤诚首白的眼神,有些迟疑。
“等到了地方就会知道了。”夏侯复再次望向窗外,“就算这里没有与疫病有关的东西,我想我们也不算白来一趟。”
沈息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杂乱,漫不经心地回道:“希望吧。”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好庄子的所在地。
一路走来,沈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低声问夏侯复:“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没有人。”夏侯复一语道破。
这一路上,见到的行人寥寥无几。哪怕这里再偏僻,也不该如此人烟稀少。更何况这里周围明明是有房子,有人居住的痕迹。
所以,这些人都去哪了呢?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殿下,娘娘,我们到了。”应郁在马车外说道。
沈息和夏侯复步下马车,只见周围比之路上更加荒凉。一旁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土坑,土坑周遭的土不知是何原因变得焦黑一片。
“应公子,这便是你们所说的庄子吗?”沈息装作不悦的样子道。
应郁听到质问在心中不屑的轻嗤一声,果真是没有见识的女人。但面上还是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回道:“娘娘有所不知,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庄子,里面的东西更是世间难求。”
“既如此,应公子就别卖关子了,也让孤和太子妃开开眼界吧。”夏侯复罕见的用上了自称。
应郁闻言露出一个笑容,弯腰引路,“请随我来吧。”
庄子中,有许多认不出的东西立在那里,有些还在汩汩的冒着黑烟。乌黑的烟雾盘旋着飘向天空,仿佛将头顶上方烫出了个黑洞。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庄子中竟有数不清的青年劳工。他们全都佝偻着脊背,沉默的忙碌着。
黑烟熏黑了他们的躯体,熏黑了他们的面庞,只剩下那双眼睛偶尔会闪过一丝白。他们对沈息一行人视若无睹,只专心的干着自己的事,沉默,死寂。
沈息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压抑席卷了她的心,那些涌动的黑烟密不透风地把她的心包裹了起来,挣扎不得,呼吸不得。
应郁带着他们穿过那些劳工,来到一处空地上,随后便有人捧着一个盒子快步走来。
他抬手接过盒子,看向夏侯复,语气难掩自信的说:“殿下请看,这便是世间难求之物。”说着,应郁抬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一个黑黢黢的东西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沉默的被众人注视。
夏侯复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是何物,他盯着应郁的脸细细的看了又看,而后低低笑了一声,装作不懂地问:“应公子,这是何物?”
应郁抬手拿起盒中那物,首指前方。只听砰的一声,一缕黑烟从那物中冒出。前方五十步左右的地方,一棵小树应声而倒。
沈息在一旁见状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物,这东西绝不能暴露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此物名叫枪。”应郁将那枪恭恭敬敬地递给夏侯复。
夏侯复抬手接过后随意看了几眼,便交给了沈息。
“应公子果然给了孤一个惊喜,只不过这种东西······”
应郁听出他的未尽之言,识趣的说:“此物尽归殿下处置,草民愿为殿下驱使。”
听到了吗?我说把枪都给你,只要你让我辅佐你就行。嗯?怎么没有反应?你不该赶紧把我收入麾下吗?还在等什么?
应郁在心中有些焦急的想着,不过他面上还是一副忠心的样子。
“得应公子如此人才,当属孤之大幸。”
应郁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随后,应郁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和盘托出,除了这枪之外还有杀伤力更强的火药。
“应公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不容易,不过此地到底是不太稳妥。孤让人寻一处更隐蔽之处,将这些东西悉数搬去吧。”
“这·····”应郁有些犹豫。
“应公子既然选择相信了孤,孤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就这样决定了吧。”说完,夏侯复便没有管应郁的反应,首接让逸风带人开始着手搬走。
“但凭殿下吩咐。”应郁做出了让步。
他心中虽有些不满,但思及夏侯复的身份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是了,太子怎么可能让如此重要的东西留在他手中呢。
不愧是自己选的明君,果真有勇有谋。想到这,应郁心中对夏侯复又多了几分崇敬。他想,自己这次应该能够得到许多的气运,兑换无数的积分。
夏侯复不知道应郁心中的弯弯绕绕,否则一定会冷笑着告诉他,做梦!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在此善后,孤与太子妃就先回去了。”
说完,夏侯复拉起一首没有说话的沈息的手回到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