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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
程意低着头，耳根红得滴血，嘴唇又麻又肿，根本不敢看人。
顾言立刻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伸手就想揽住程意的肩膀。
“意崽，你没事吧？去了这么久？”
他的手还没碰到程意，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啪”地一下用力拍开了。
“喂喂喂！我说顾医生！”
苏媛叉着腰，挡在程意身前，一脸嫌弃地瞪着顾言。
“光天化日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她俨然一副“正主CP守护者”的姿态。
郁青见状，立刻化身护主绿茶。
他蹙着眉，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你们干嘛这样对顾言师兄啊？他关心自己男朋友怎么了？太过分了吧！”
他看向顾言，眼神带着维护。
顾言安抚地按了按郁青的手背，示意他别说了。
目光却依旧落在程意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意崽，真的没事？”
“没事。”
程意声音干涩，只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的中心。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顾言的距离。
郁青似乎为了缓解气氛，拿起旁边桌子上自己喝了一半的椰子汁，很自然地递向顾言。
“师兄，喝点东西吧？这个椰子汁味道还不错。”
顾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顺手就接了过来，对着吸管就喝了一口。
喝完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椰子汁是郁青喝过的。
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立刻看向程意，语气带着刻意的慌张和讨好。
“啊！意崽！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顺手就喝了，你不会生气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程意身上。
江宴抱臂靠在墙边，眼神玩味，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苏媛则是一副“有好戏看了”的兴奋表情。
郁青也眨着眼，等着程意的反应。
程意看着顾言那副“不小心犯错求原谅”的表情。
再看着他手里那杯被两人共享过的椰子汁，心里只觉得荒谬又轻松。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生气？介意？完全没有！
他甚至觉得顾言和郁青共用一杯饮料的画面，比刚才顾言强行对他秀恩爱自然多了。
他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容，摆了摆手。
“没事，顾医生，我不介意。一杯饮料而己，你们师兄弟感情好嘛。”
顾言脸上的笑容，在程意说出不介意三个字时，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程意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江宴那的视线和苏媛的眼神简首像两把刀悬在头顶。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顾医生，这里的风景太棒了。”
“我还没好好拍照呢！正好拍点素材做vlog。”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自然。
“我们去外面拍吧？”
不等顾言回应，他几乎是半拉半拽地拖着还有些错愕的顾言，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民宿大堂。
顾言被他拉着走，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江宴和苏媛。
江宴的脸色己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那简首是山雨欲来的风暴中心，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苏媛则指着顾言的背影，对着江宴激动地比划着什么。
她小脸涨得通红。
活像自己珍藏的CP被恶毒女配插足了似的，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程意抢回来。
草坪上。
远离了窒息的氛围。
置身于辽阔的草甸和蓝天白云之下，程意才感觉胸腔里那口憋着的气终于喘匀了些。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拍视频素材赚钱。
他拿出手机，认真地拍摄远处的悠闲的牛羊，蜿蜒的小溪。
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草叶特写。
顾言很配合。
偶尔帮他拿着设备，或者按照他的要求站在某个角度充当背景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风景，气氛似乎回到了最初那种温和融洽的状态。
程意刻意屏蔽着因顾言靠近而产生的细微不适感。
他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顾医生温柔体贴，是理想型，和他在一起很放松，不要想太多。
现在自己只需要工作，赚钱，享受假期。
他刻意忽略掉每次顾言的手无意间擦过他肩膀时，身体的僵硬。
拍得差不多了，程意索性仰面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手臂枕在脑后。
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缓缓飘过。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微风拂过脸颊，带来青草的清香。
这一刻的宁静和惬意，暂时抚平了他心中的烦乱。
顾言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身边侧身躺下。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程意脸上。
接着又伸出手，指尖轻轻缠绕起程意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亲昵又自然。
“意崽。”
顾言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其实从你刚开始拍视频，只有几千粉丝的时候，我就关注你了。算是你的老粉了。”
程意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真的？这么久啦？”
“嗯。”
顾言点点头，眼神专注而深情。
“真的很久了，那时候你还不露脸。”
“镜头只对着锅碗瓢盆和一双忙碌的手，但我就是被你吸引了。”
“看你切菜时利落的刀工，看你对火候精准的把控，看你分享生活里的小确幸，养猫的趣事，甚至偶尔的吐槽。”
“隔着屏幕，我好像能触摸到你灵魂的温度。”
“你认真生活的样子，你偶尔流露的小狡黠，你对钞票那种又爱又无奈的语气都让我觉得特别真实，特别可爱。”
他的话语温柔得像春风，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欣赏和迷恋。
“后来你露脸了。”
“说实话，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清秀，干净。”
“眼睛里有种很特别的光彩，像小动物一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保护。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就是我喜欢的样子。”
顾言的手指顺着发丝，轻轻滑落到程意的脸颊，带着一种珍视的意味。
“意崽，你知道吗？通过你的vlog，我好像参与了你过去很长一段时光。”
“我喜欢你认真工作时的专注，喜欢你分享美食时的热爱，喜欢你吐槽老板时的小狡黠，也喜欢你照顾猫咪时的温柔。”
“你的一切，都让我心动。”
这番深情又细节满满的表白，真诚得让程意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
他确实被顾言的这一番话打动了。
然而，就在这份感动升腾的瞬间，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的想法猛地闯入他的脑海。
如果是江宴那个神经病来表白会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