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清明,细雨如烟。林砚站在国家博物馆的东汉文物展厅,指尖轻轻拂过那盏鎏金青铜灯。玻璃展柜映出他苍白的脸,与三天前车祸身亡的女友有几分相似。"阿砚,这灯的纹样好奇怪..."陈雪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却被讲解员的声音打断。
"这盏青铜灯出土于河北涿州,据考证是东汉末年幽州士族的陪葬品。"讲解员的激光笔指向灯座上的云雷纹,"特别之处在于灯芯采用了当时罕见的..."林砚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展柜玻璃映出他身后模糊的黄巾士兵影像。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林砚踉跄着扶住展柜。玻璃上的倒影开始扭曲,青铜灯的云雷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萤火虫钻进他的瞳孔。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展柜标签上的"184年",那正是黄巾起义爆发的年份。
当林砚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稻草堆里。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他摸了摸口袋,手机和钱包都还在,但屏幕显示无信号。抬头看见村口的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巨鹿郡广宗县"——这是东汉末年黄巾军的大本营。
"阿爷!阿爷!"稚嫩的哭声从角落传来。林砚循声望去,看见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具尸体,黄巾军的箭矢还插在尸体背上。他刚要上前,马蹄声由远及近,五六个黄巾军骑兵冲进村庄,为首的红袍将军腰间挂着青铜酒壶,与博物馆那盏灯的纹样一模一样。
"小子,找死?"骑兵发现了林砚,挥刀便砍。林砚本能地滚到一边,刀刃砍在石磨上溅出火星。他摸到腰间的瑞士军刀,这是陈雪送他的生日礼物。刀刃划破骑兵的护腕,鲜血喷在他的T恤上,胸前的"北京大学历史系"字样被染红。
"兄弟们,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抓回去献给渠帅!"骑兵们围了上来。林砚退到井边,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穿着古装——灰色粗布短打,腰间挂着个麻布口袋。他突然想起博物馆讲解员的话:"东汉末年,普通人多用麻布袋装干粮..."
"等等!"林砚突然大喊,"我知道你们渠帅的秘密!"骑兵们愣在当场。他掏出手机,快速调出《后汉书·皇甫嵩传》:"公元184年,张角病死,你们很快就要败亡!"手机的冷光映出他坚定的眼神,骑兵们面面相觑。
"阿砚,小心!"陈雪的声音突然响起。林砚本能地侧身,一支箭矢擦着耳朵飞过。红袍将军勒马而立,青铜酒壶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妖言惑众,给我拿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银枪破空而来,将红袍将军的酒壶击飞。林砚循声望去,看见个身长七尺的青年,面如冠玉,双耳垂肩,手持双股剑站在村口。他的身后跟着个黑脸虬髯的壮汉,手提丈八蛇矛,腰间挂着个酒葫芦。
"玄德公!"村民们欢呼。刘备?林砚心中一惊。那青年正是刘备,身后的壮汉应该就是张飞。他记得《三国志》记载,刘备此时正在涿郡招募义勇军。
"这位兄弟,可有受伤?"刘备将林砚扶起。林砚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指缠着麻布,鲜血己经渗出——这与《三国演义》中刘备早期受伤的情节吻合。"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林砚抱拳,"在下林砚,巨鹿人士。"
张飞突然凑近,虎目圆睁:"巨鹿?正是黄巾贼巢穴!你小子莫不是奸细?"丈八蛇矛抵住林砚的咽喉。林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突然想起《三国志》注引《云别传》中张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的记载。
"翼德不可鲁莽。"刘备拦住张飞,"观这位小兄弟谈吐不凡,定有隐情。"他转身对村民们说:"大家莫慌,我等奉涿郡太守之命剿匪,尔等且随我去幽州暂避。"
林砚注意到刘备的眼神始终不离自己的手机。他灵机一动,打开手电筒功能:"刘将军,此乃神器'照妖镜',可辨忠奸。"冷白色的光柱扫过张飞的脸,照得他眯起眼睛:"好你个小子,果然会妖术!"
刘备突然按住林砚的肩膀,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小兄弟若能助我破贼,备愿以兄弟相待。"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手机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辰。林砚突然想起博物馆里那盏青铜灯的铭文:"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黄巾军的喊杀声再次逼近。刘备翻身上马,伸手将林砚拉上马鞍:"砚弟,可敢随我杀贼?"林砚握紧手机,感受到现代文明的温度:"但凭将军吩咐。"
当他们冲出村庄时,林砚回头看了眼老槐树,发现树干上的刻痕多了一行小字:"林砚,184年3月。"他摸了摸胸口的T恤,北大校徽己经变成了麻布口袋。手机电量显示1%,最后的短信是陈雪发来的:"阿砚,我在博物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