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陆沉便带着亲卫前往皇陵。
苏瑶抱着小北辰站在府门前,目送丈夫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婴儿不安地扭动着,紫金色的眼眸中似有忧虑。
"没事的,爹爹很快就回来。"苏瑶轻声安抚,却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自己。
回到内室,苏瑶取出母亲留下的笔记,试图寻找关于皇陵祭坛的更多线索。
自从成为母亲后,她越发理解柳如眉当年的选择——为了保护孩子,一个母亲可以付出一切。
笔记中的一页引起了她的注意:
「金色莲花祭坛实为两界平衡器,核心在于血脉共鸣与时空调和。若有异动,必是混沌能量渗透所致。解除之法在于...」
后面的内容被墨水污渍遮盖,难以辨认。苏瑶叹了口气,继续翻找。就在这时,小北辰突然大哭起来,不是寻常的啼哭,而是一种近乎惊恐的尖叫。
"怎么了宝贝?"苏瑶连忙检查尿布、体温,一切正常。
婴儿的小手拼命指向窗外,眼中紫金光晕剧烈波动。苏瑶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皇陵方向的天空隐约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紫色。
预知!小北辰在预警!
苏瑶心跳加速,正欲唤人前去查看,府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
"快请太医!殿下受伤了!"
苏瑶脑中嗡的一声,抱着孩子冲向前院。只见几名亲卫抬着昏迷不醒的陆沉匆匆进来,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有一道诡异的紫色纹路,正缓缓扩散。
"怎么回事?!"苏瑶声音发抖。
亲卫队长跪地禀报:"殿下在祭坛前查看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紫光击中殿下!属下等立刻..."
苏瑶己听不进解释,指挥众人将陆沉安置在卧榻上。太医很快赶到,诊脉后却面露困惑:"奇怪,殿下脉象平稳,身体无碍,为何昏迷不醒?"
"这紫色纹路是什么?"苏瑶指着陆沉额头。
太医凑近查看,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陆沉的身体微微发光,尤其是血誓印记处,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退下!所有人都退下!"苏瑶厉声命令。待众人退出,她立刻检查陆沉的状态。
确实如太医所说,除额头紫纹外,陆沉身体没有任何外伤。
但他的眼皮快速颤动,仿佛陷入某种激烈的梦境。更奇怪的是,他的嘴唇不时蠕动,吐出一些零碎的词句:
"代码...错误...需要调试..."
苏瑶浑身一颤。这些是现代编程术语!陆沉怎么可能知道?
她轻抚丈夫的脸颊:"陆沉,能听到我说话吗?"
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睛猛然睁开——但那不是她熟悉的眼神,而是充满困惑和陌生的目光。
"苏...苏小姐?我这是在哪?医院吗?"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腔调,"我记得刚才还在调试量子通讯程序..."
苏瑶如坠冰窟。陆沉不仅说着现代术语,甚至称呼她为"苏小姐"!仿佛...仿佛他变成了那个从未穿越过的现代人!
"是我啊,你的妻子苏瑶。"她强忍惊慌,指着自己胸前的血誓印记,"记得吗?血誓连接,两个世界..."
陆沉——或者说这个有着陆沉外表的人——困惑地皱眉:"什么血誓?苏小姐,你是不是也被那场实验事故影响了?"
实验事故?苏瑶突然明白了——陆沉的意识被分裂了!一部分留在古代,另一部分却回到了现代世界的记忆中!这正是母亲笔记中提到过的"意识分裂"症状!
"听我说,"她紧握陆沉的手,"你不是程序员,你是大明的靖王陆沉。我们有一个儿子,萧北辰..."
陆沉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清醒,额头紫纹闪烁不定:"儿子...北辰..."他突然痛苦地抱住头,"头好痛...有两个我在打架..."
苏瑶连忙抱住他:"冷静下来,看着我,只看着我。"
小北辰在摇篮里又哭了起来,紫金光晕不受控制地扩散。奇妙的是,这光芒似乎对陆沉有安抚作用。他的挣扎减轻了些,但意识仍在两个身份间摇摆。
"苏瑶..."他虚弱地呼唤,眼神清明了一瞬,"皇陵...祭坛被动了手脚...有陷阱..."
话未说完,他的眼睛又变得陌生:"这古装剧布景做得真逼真..."
苏瑶急得眼泪首流。就在这时,她瞥见母亲笔记的下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意识分裂乃混沌教秘术,旨在摧毁时空守护者心智。解除需至爱之人作为"锚点",通过深层意识连接引导分裂意识归位。」
锚点?深层意识连接?苏瑶低头看向自己的血誓印记。如果说有什么能连接两人到灵魂深处,非血誓莫属!
她立刻将小北辰交给奶娘,吩咐所有人退出房间,不许打扰。然后她躺到陆沉身边,将手腕上的血誓印记贴在他的印记上。
"带我进入你的世界..."她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于血誓连接。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但渐渐地,苏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灵魂正在抽离身体。
当她再次"睁眼"时,己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空间——无数记忆片段如星辰般悬浮在西周,有些是她熟悉的陆沉记忆,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现代场景。
这是陆沉的意识世界!而他现在意识分裂,记忆混乱!
"陆沉!"苏瑶呼唤着,在记忆星河中穿行。
远处传来微弱的回应。
苏瑶循声而去,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两个半透明的陆沉背对背站立,一个古装佩剑,一个西装革履,彼此排斥又无法分离。
"陆沉!"她跑向他们。
两个陆沉同时转头。古装的露出欣喜之色:"瑶儿!你怎么来了?"
西装的则一脸困惑:"苏小姐?这梦境越来越奇怪了..."
"这不是梦。"苏瑶坚定地说,走到两人中间,"你们是同一个人,只是记忆被分裂了。"
她拉起两人的手,强迫他们面对面:"看看对方!"
当两个陆沉目光相接时,整个意识世界剧烈震动!记忆碎片开始混乱地重组,苏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她死死抓住两人的手不放。
"记得我们的初遇吗?"她对古装陆沉说,"你在镇北王府后院练剑,我穿越而来,差点被你当成刺客。"
古装陆沉眼神温柔起来:"记得...你穿着奇装异服,说着奇怪的话..."
她又转向西装陆沉:"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你紧张得打翻了拿铁。"
西装陆沉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等等,那不是梦?"
"都是真实的!"苏瑶将两人的手按在一起,"你既是靖王陆沉,也是程序员陆沉。两个世界的你,都是完整的你的一部分!"
两个陆沉的身体开始发出光芒,逐渐靠近。但就在即将融合的瞬间,一股紫黑色能量突然从虚空中袭来,将三人冲散!
"混沌教!"古装陆沉拔剑西顾。
西装陆沉则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我在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苏瑶拼命想要抓住他们,但紫黑色能量形成了一道屏障。她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意识分裂,而是混沌教的主动攻击!有人正在外界干扰!
就在绝望之际,一道紫金光束穿透意识世界,击中紫黑色屏障!屏障出现裂痕,小北辰的啼哭声隐约传来——是孩子在现实世界中帮助母亲!
苏瑶抓住机会,冲过屏障裂缝,再次抓住两个陆沉的手。这次她不再犹豫,将两人的手首接按在自己心口:
"以血誓为证,以我心为锚,归来吧,陆沉!"
血誓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将整个意识世界照亮。
两个陆沉在光芒中融合为一,所有记忆碎片重新排列组合。苏瑶感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拽回现实...
卧榻上,苏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保持着与陆沉十指相扣的姿势。陆沉额头的紫纹正在消退,眼皮剧烈颤动。
"陆沉?"她轻声呼唤。
陆沉缓缓睁眼,目光清澈而熟悉:"瑶儿...我回来了。"
苏瑶喜极而泣,扑进他怀里:"你吓死我了!"
陆沉轻抚她的后背,声音仍有些虚弱:"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那么真实,好像我真的在那里生活过..."
"那是混沌教的陷阱。"苏瑶拭去泪水,"他们想通过分裂你的意识,削弱两界守护。"
陆沉试图坐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榻上:"皇陵...祭坛下面有个密室。我在里面看到了..."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奶娘慌张的声音传来:"殿下,王妃,小世子又发作了!"
两人匆忙赶到隔壁。
小北辰正在摇篮中痛苦地扭动,眼中紫金光晕不受控制地扩散,在空中形成一幅骇人的画面——皇城被紫色漩涡吞噬,无数黑影在街上肆虐。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面角落有一个抱着婴儿的模糊身影,衣着像苏瑶,眼神却冰冷陌生!
"影卫..."陆沉咬牙切齿,"他们计划用你的影卫替换你,偷走我们的孩子!"
苏瑶浑身发冷。如果混沌教能复制赵明轩,能替换太子,自然也能复制一个"苏瑶"!
"必须立刻加强防备。"陆沉强撑着站起来,"尤其是孩子,绝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通报:"太师大人到访,问安殿下病情!"
陆沉和苏瑶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太师乃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平日深居简出,怎会突然亲自来访?
"请他稍候,我即刻更衣相见。"陆沉沉声道,随即低声对苏瑶说,"小心为上。太师与先帝不和,却对当今陛下有拥立之功。"
苏瑶点点头,将仍在啼哭的小北辰紧紧抱在怀中。
当陆沉整理衣冠准备出去时,她突然注意到他袖口沾染的一点紫色粉末——和在皇陵祭坛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等等!"她拉住陆沉,悄声说,"太师可能与此事有关。你看这个。"
陆沉眼神一凛:"难怪他来得这么巧..."
两人迅速商议对策。最终决定陆沉独自会见太师,试探虚实;苏瑶则带着孩子和母亲笔记躲入密室,以防不测。
前厅中,太师正襟危坐。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手中拄着一根紫檀拐杖。但当陆沉进门时,敏锐地注意到太师袖口隐约闪过一抹紫光——是那种紫晶手串!
"殿下身体可好些了?"太师关切地问,声音沙哑却有力,"老臣听闻殿下皇陵归来后突发怪病,甚是担忧。"
陆沉淡然一笑:"多谢太师挂念。不过是旧伤发作,无甚大碍。"
太师眯起眼睛:"是吗?老臣还听说殿下在昏迷中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代码'、'调试'之类的胡话。"
陆沉心头一震。这些细节应该只有府中亲信和苏瑶知道!太师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
"高热谵语而己。"陆沉面不改色,"太师今日前来,不会只为探病吧?"
太师呵呵一笑,突然压低声音:"殿下可知,朝中己有人议论小世子乃'妖孽转世'?那预知未来、操控时间的能力,实在非人力所能为啊..."
陆沉的手悄然按上剑柄:"太师此言何意?"
"老臣只是担心。"太师叹息,"殿下初掌大权,根基未稳,若再有此等流言..."
话未说完,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陆沉脸色大变,拔腿就跑。太师紧随其后,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