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通道口充斥着硝烟、刺鼻的金属灼烧气味与浓烈的血腥味。
那颗可怕的穿甲弹留下的灼痕印在防弹陶瓷插板上,像一个狞笑的死神印记。
断裂的肋骨剧痛如毒蛇噬咬,林栋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痛楚,鲜血自崩裂的旧创和挤压的新伤处不断渗出,迅速在警服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医生惊恐欲扑上来,却被林栋挥臂粗暴推开,他的动作牵扯到伤处,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甜,被他狠狠咽下。
“启动!”
他低吼的声音带着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却更显出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咬碎了钢渣吐出。
“全城数据库……生命体征匹配!最高权级!筛!”
操作员双手在键盘上爆出残影,指令如同决堤洪水涌入系统核心。
刺耳的提示音浪如同海啸般席卷死寂的指挥大厅。
主屏幕上,庞大繁杂的京州全市实时地形图瞬间浮现,以省厅大楼为圆心,扫描半径设定为五公里,冰冷的波纹瞬息扫过整个监控区域。
数据流奔腾如银河倒悬。
卫星俯视下的城市微光,街道探头抓取的模糊影像,分布各处的生物热感节点信号……
无数信息汇聚、切割、剔除、再组合。
林栋指定的关键数据如同几道无形的探针伸入数据汪洋:
左肩:高于常人40%的肌肉强度异常。
源于胡大力尸体指甲内残留微量检测比对出的基因标识,指向一种罕见且被严格管制的基因强化手术记录。
行动轨迹:强伪装与超乎寻常的反侦察技术习惯,与“獠牙”组织核心层行动模式高度吻合。
微燃型特殊合成纤维气味残留,仓库爆炸现场的残留气味,以及撞击林栋防弹板的子弹上灼烧后残留物的紧急光谱分析。
指向一种军用管制的稀土合金涂层的微量辐射和伴生气味。
“滴滴滴!”警示红光在环形巨幕边缘激烈闪烁!刺耳的最高威胁警报炸响!
一个猩红的十字坐标骤然在省厅大楼斜对面两公里处疯狂跳闪,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
位置——环宇金融中心顶楼!
“环球!匹配度99.7%!”
技术员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信号特征极度吻合!目标正在顶层未封口区域高速移动!利用脚手架隐蔽!”
屏幕上捕捉到的模糊热成像轮廓,正以非人的敏捷攀爬、跳跃,在钢筋铁骨的迷宫间亡命逃窜!
林栋瞳孔中烧起烈焰。
他根本不顾胸口伤处随着怒吼撕扯的剧痛,抓起通讯器,将所有的愤怒、杀意和搏命意志凝聚成一道足以撕裂暴雨的咆哮:
“雷刚!丢下赵家的鱼虾!目标环球!给我死死锁死环球金融中心!!!”
命令如雷贯耳,瞬间注入每一个行动单位的通讯器:“所有单位!放弃次要目标!不惜一切代价——合围环球金融中心!立刻执行!空中武装巡逻升空!”
“封锁所有低空空域!行动队!给我从地面强攻推进!撞开每一道阻碍!火力开路!”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心口的剧痛,但林栋的声音却如同地狱,带着令人灵魂颤抖的杀伐决断:
“行动代号——‘屠獠’!我要那只獠牙,今晚出!剁碎了!”
“是!”
“收到!”
“第一小队己切断西南!”
“第三小队压制北面,火力覆盖准备!”
频道中回应短促、冰冷,杀气弥漫。
“封锁完成!目标活动范围压缩至顶层钢结构核心区!”
雷刚的声音带着被压抑的狂怒从公共频道炸开!
“强行推进!”
林栋对着通讯器低吼,牙齿间浸满了血腥味,“撞破所有隔板!我要亲眼看到他被摁在地上!要活的!”
命令下达的瞬间,通道口对峙的沉重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撕开了一道刺目的裂缝。
田国富脸上死灰般的绝望中出现了一丝扭曲的悸动。
林栋中枪!那个叫“屠獠”的行动显然是冲着更高处!
他猛地向前一步,想要从这巨大混乱中攫取一丝翻盘的可能:
“林栋!你重伤在身!如此重大行动岂能儿戏!立刻停下!交由……”
话音未落,指挥中心深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
“快!权限最高接口!接入成功!”一个技术员近乎失态地叫喊。
林栋身后通往核心指挥室那厚重的合金闸门完全滑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的战场全景。
巨大的中心指挥主屏上,一片象征着高度机密核心数据的加密文件锁图标轰然粉碎!
代替它的是一页页流水般刷新的文档影像!
影像急速加载、渲染!
港岛泰兴基金,户名代号“晨星”,总金额:叁亿七千陆佰万(USD)。
资金流轨迹,指向境内控股壳公司“丰元贸易”……
日期:XXXX年XX月XX日,交易对手代号——“猎犬”。备注:“清障费尾款”。
关联签名识别:田元信(田国富长子,长期定居港岛,丰元贸易实际控股人)。
关联授权IP物理地址追踪:港岛南区浅水湾道XX号别墅(田国富名下物业)。
备注:该批次款项经加密多次中转后,最终由境外不明账户注入——“獠牙”组织东南亚总部活动经费池……
“轰!”
这份来自赵立春秘密保险库、刚刚被同步传输过来、解码激活的账本片段,此刻如同真实的冲击波,狠狠撞在田国富身上!
他整个人剧烈一晃,脚下仿佛踩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在港岛灯红酒绿中挥霍的儿子田元信的名字,清晰无比地嵌在资金流转的关键路径上!
他看到了自己用来“投资保值”的浅水湾别墅IP地址赫然在目!
指向“獠牙”组织!“清障费”!!!
那是用来“清理”那些不识时务者——比如林栋,比如方芳——的经费!
“不是……这……这是栽赃……”
田国富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破碎嘶哑的音节,冷汗如同小溪般从他灰败的脸上疯狂滚落,瞬间浸透了肩章领口。
刚才试图反扑的那点微弱勇气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彻底崩溃的眼神。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