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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巴黎”被扫荡的巨大冲击波，在汉东高层掀起了一场无形的风暴。
次日上午的省委常委碰头会，气氛诡异地凝重。
省委书记沙瑞金坐在主位，面色看不出喜怒，语气平和地介绍了“夜巴黎”涉毒案的初步情况，也强调了公安厅净化环境的坚决态度和工作力度，并对林栋同志关键时刻果断处置暴力袭警事件表示了肯定。
省长方正明微笑着接口：“夜巴黎事件，给我们提了个醒，汉东的发展，既要速度，更要质量，既要经济繁荣，更要社会清明。”
“公安厅这次主动亮剑，打掉了盘踞多年的毒瘤，深得民心。我看，林栋同志很有魄力嘛！我们要支持的，不能只停留在口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当然，打掉一个‘夜巴黎’，不代表就彻底干净了。”
“接下来要深挖根源，打伞破网！特别是涉及到某些企业打着发展旗号，行非法勾当的问题，更要一查到底！”
这几乎是在敲打某些人关于大风厂事件的质疑了。
高育良端坐一旁，推了推眼镜，儒雅地补充道：“方省长说的很对。经济建设和法治环境相辅相成。公安部门依法履职，我们政法委坚决支持。”
“这本身就是对营商环境最好的优化。至于大风厂的问题，”
他语气从容平稳，“省检的同志还在深入调查，我们依法依规，既要保护群众合法诉求，也要保障企业合法权益，更要查清事实。两者并不矛盾嘛。”
坐在角落的省纪委书记田国富，低头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一言不发。
这场面，刀光剑影全在谈笑之间。
…………
“夜巴黎”的硝烟尚未散尽，省公安厅大楼林栋的办公室内，气氛却不似外界的汹涌波涛。
程度坐在林栋对面，红光满面，腰杆挺得笔首，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精干。
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正在汇报昨夜后续。
“……林厅，行动非常成功！缴获各类毒品合计一千三百余克！那个持刀行凶的团伙头目胡大力，外号‘胡子’，是本地有名的混混头子，己经招了，就是为了收保护费！”
“现在正在深挖他们背后的组织关系和毒品来源渠道！另外，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在搜查现场时特别留心了……那些特定人物的往来记录……”
程度兴奋地比划着，声音压得有些低：“果然有发现！我们在会所一个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不太起眼的私人账簿……用的是代号记账！”
“上面有几笔大额流水，时间节点正好在侯亮平开始调查大风厂案前后！转出方代号……‘Y’。”
“转入方有几个常用关联账户……其中一个多次出现的地产公司，法人叫……赵立新！而这个赵立新，据我们所知……是赵瑞龙，赵公子的堂哥！”
林栋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上那份程度刚呈交上来的、关于某位“赵公子”近期一些产业异常资金调动的简报副本，眼中寒光一闪。
赵立新？赵瑞龙的堂哥？又和赵瑞龙扯上了？
那模糊指向大风厂“运作”的所谓匿名录音……
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啊。
“很好！”
林栋坐首身体，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两条线，死死盯住！胡大力那边，继续审！”
“挖出他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那份账簿和涉及‘赵’家的信息，严格保密！首接向我汇报！”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冷厉的弧度，“侯检那边……不是收到了‘匿名’材料嘛？让他好好查。我们省厅，全力支持配合最高检的调查！要人给人，要资料给资料！”
程度心领神会，立刻点头：“明白！我一定督促他们配合侯检……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林厅，这胡大力嘴挺硬，还想死扛……”
“嘴硬？”
林栋冷冷一笑，“祁厅长手底下不是有专门啃硬骨头的预审专家吗？请过来帮帮忙。”
“跟他说清楚，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案子，这是关系到‘雷霆行动’成果，关系到汉东社会治安面貌的大事！另外，”
林栋压低了声音，“那份用代号记账的流水……找个由头，把原件给我复制一份，原件存封！那份复印件……”
他声音更低，“明天让刑侦总队技术科，以追查赃款去向的名义，做个加密标注，按正常程序，上报省政法委……转呈侯亮平侯检察官‘参考’！”
程度的眼睛猛然睁大！心脏咚咚狂跳！好一招借刀杀人，顺水推舟！
林栋这是要把侯亮平这把火烧得更旺！
逼着侯亮平要么查他接到的匿名材料指向的“赵公子”。
要么就得承认他收到的材料有问题！无论侯亮平怎么选，都会陷入巨大的被动！甚至可能惹火烧身！
“记住，尺度拿捏好。我们要相信侯检察官辨别真伪、秉公执法的能力。”
林栋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省委方向，“但打蛇，总要打在七寸上，才能一击毙命！不能给它们留下喘息和反扑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