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白的骨鞭并非实体抽打,而是在射出的瞬间,鞭身无数细小的指骨和脊椎骨节猛地爆散开来!化作一片密密麻麻、如同暴雨梨花般的惨白骨刺!每一根骨刺尖端都闪烁着幽绿的磷火,散发着阴冷蚀骨的剧毒和怨念,更带着撕裂灵魂的尖啸音波!目标,赫然是刚刚汇合、站位相对集中的两支小队所有人!
“小心!”苏挽晴清叱,短刀瞬间出鞘,冰蓝刀光如匹练般卷向漫天骨刺!
“龟儿子的!还敢偷袭!”雷吼怒吼,手中双板巨斧猛地交叉于胸前,狂暴的熔岩光芒轰然爆发,化作一面熊熊燃烧的火焰巨盾!灼热气浪将袭向他和云雀的骨刺瞬间熔化成青烟!
陈铁戟反应更是快极!点钢枪如同毒龙回身,枪尖瞬间抖出漫天寒星般的枪花,精准无比地点向射向自己的骨刺!叮叮当当的脆响如同爆豆,冰屑与碎裂的骨粉西溅!
然而,骨刺数量实在太多,覆盖范围太广!尤其那刺耳的灵魂尖啸,如同无数钢针扎入脑海!云雀小脸煞白,抱着铜锣的手都在抖,眼看几根角度刁钻的骨刺就要穿透防御空隙!
“云雀!”陆小禾熔炉灵觉疯狂示警!来不及多想,他猛地踏前一步,精神深处那盏星火熔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轰然运转!这一次,不再是防御或炼化!而是——拟态!
之前短暂接触过雷吼那狂暴熔岩邪力的记忆碎片,瞬间被熔炉捕捉、分解、重组!
“熔炉——拟火!”
嗡!
陆小禾双手猛地向前虚按!掌心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纯粹的银色星焰,而是裹挟着熔炉净化核心的、炽烈狂暴的暗红熔岩流!如同两条咆哮的火龙,后发先至,精准地撞上那几根射向云雀的惨白骨刺!
嗤嗤嗤——!
阴冷的骨刺在狂暴的熔岩流中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烧成灰烬!残余的熔岩热浪甚至将云雀身前的雨水都蒸腾出一片白雾。
云雀惊魂未定地抱着铜锣,大眼睛看着挡在身前的陆小禾和他掌心缓缓收敛的熔岩红光,小嘴微张,满是不可思议:“谢…谢谢陆大哥!你…你也会玩火?” 她怀里的铜锣似乎感受到熔岩的余温,符文微微亮了一下。
“嘿嘿,刚偷…刚学的!”陆小禾收回手,掌心还有点发烫,得意地甩了甩。丙字腰牌在雨中晃悠,银光闪闪。
就在骨刺被众人合力挡下的瞬间!仓库门外雨幕的阴影中,那道如同鬼魅般的灰影(灰蝰)再次无声浮现!它手中并无兵刃,只是对着仓库内众人所在的区域,极其诡异地五指张开,然后猛地一握!
“空间——绞杀!”
无声无息!众人周围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剧烈扭曲、折叠!一股无形的、足以将钢铁拧成麻花的恐怖绞杀之力骤然降临!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定!”千钧一发之际,云雀怀里的那面黄铜小锣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小拳头狠狠砸在锣面上!
“哐——!!!”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轰然炸开!并非刺耳的噪音,而是一种蕴含着奇异净化与稳固之力的宏大音波!肉眼可见的金色音波涟漪如同水纹般瞬间扩散开来!
嗡!
那扭曲折叠的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稳固音波猛地一冲,如同被熨斗烫过的褶皱丝绸,瞬间平复了大半!灰蝰那无形的空间绞杀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滑不留手的音波墙壁,威力骤减!
“好机会!”陈铁戟眼中寒光爆射!点钢枪如同挣脱束缚的冰龙,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洞穿一切的决绝,枪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寒芒,撕裂被音波削弱的空间褶皱,首刺门外雨幕中灰蝰那模糊的身影!
雷吼更是狂吼一声,双板巨斧带着焚山煮海的狂暴气势,一记力劈华山,紧随枪芒之后!灼热的斧光将雨幕都蒸发出一条通道!
陆小禾熔炉星火全开,双掌暗红熔岩流再次喷涌,与苏挽晴的冰蓝刀光、沈砚的判官笔乌光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紧随其后!
眼看数道恐怖的攻击就要将灰蝰彻底淹没!
突然!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并非来自攻击碰撞,而是来自众人身后——龙江船厂方向!
一道粗大无比、粘稠如岩浆的暗红色火柱,如同沉睡地脉的恶龙吐息,猛地从船厂深处某个巨大的船坞中冲天而起!狂暴的火柱瞬间撕裂了铅灰色的雨幕和低垂的乌云,将半个天空都映照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血红!恐怖的高温气浪隔着数百丈距离席卷而来,仓库残存的窗户玻璃“噼啪”爆碎!灼热的气流夹杂着硫磺和铁水的气息,将仓库里的醋味、咸鱼臭瞬间压了下去!
冲天火柱带来的恐怖威压,让陈铁戟刺出的枪芒、雷吼劈出的斧光、陆小禾喷涌的熔岩流…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这一瞬间!
雨幕阴影中的灰蝰身影如同被按下了删除键,瞬间模糊、消失!脊蛊的骨鞭也如同毒蛇归洞,缩回雨幕深处,再无踪迹。
所有的攻击都落空了,狠狠砸在仓库外的泥泞空地上,炸起漫天泥浆和水雾。
仓库内外,只剩下哗哗雨声、燃烧的冲天火柱轰鸣,以及那股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的、焚尽一切的暴虐威压。
“恁娘…”陆小禾看着那通天彻地的暗红火柱,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灼痛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丙字腰牌贴在湿透的靛青劲装上,冰凉一片,“这…这又是哪位‘野火’大佬…在船厂里…烧开水呢?!”
“燃料…还差三成。”一个低沉、沙哑、仿佛两块烧红的烙铁在摩擦的声音,穿透了火柱的轰鸣和哗哗雨声,清晰地响在仓库内外每个人的耳畔。
声音来自火柱下方,船厂深处那巨大的船坞阴影之中。
只见一个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从船坞的阴影里踱步而出,站在了冲天火柱的血红光芒之下。他穿着一身被烧得破破烂烂、沾满黑灰和暗红血渍的锦衣卫制式飞鱼服,但腰间象征身份的绣春刀却不见踪影。飞鱼服被狂暴的肌肉撑得几乎要裂开,虬结的脖颈和粗壮的双臂在外,皮肤呈现出一种被高温长期灼烧后的暗红色,布满了扭曲凸起的、如同熔岩冷却后形成的狰狞疤痕。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大半张脸似乎被严重烧伤过,覆盖着厚厚的、暗红发亮的痂壳,如同戴了半张熔岩面具。仅露出的左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如同熔化的黄金,跳动着疯狂而暴虐的火焰。他毫不在意地撕开身上那件破烂的飞鱼服前襟,随手丢进身后那暗红的火柱中,瞬间化作飞灰。
火光映照下,露出了他肌肉虬结、如同精铁浇筑般的胸膛和后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布满疤痕的宽阔后背上,赫然覆盖着一副巨大、繁复、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紫色刺青!那刺青的纹路,比脊蛊肩头那个复杂百倍!扭曲的线条如同燃烧的荆棘,又像无数纠缠的毒蛇,中心更隐隐构成一个正在旋转的、吞噬一切火焰的漩涡图案!散发出的混乱、毁灭与纯粹的焚尽意志,比那冲天的火柱更加令人窒息!
他仅剩的金色瞳孔,淡漠地扫过仓库门口如临大敌的众人,最后落在陆小禾身上,熔岩面具般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烬屠。”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如同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