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快放箭!一个都别放过!”
黑石指挥者那如同砂纸摩擦的咆哮声,裹挟着刺骨的寒风,狠狠砸在东岸高地上每一个弓弩手的耳膜上。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他们的视野清晰无比。河心孤岛滩涂上,那五个如同丧家之犬般丢盔弃甲、连滚带爬扑向西岸冰河的身影,在他们眼中就是移动的活靶子!
恐惧!绝望!求生!石勇等人将齐冀荣要求的“狼狈溃逃”演绎得淋漓尽致。沉重的甲胄被丢弃在冰冷的雪地上,残破的兵器胡乱扔下,甚至有人故意摔了个滚地葫芦,沾了满身的泥泞和污血。他们嘶哑地吼叫着意义不明的恐惧词汇,手脚并用地在光滑的冰面上挣扎爬行,目标只有一个——前方那咆哮奔腾、卷着惨白冰凌的冰河主河道!那汹涌的河水,此刻竟成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咻咻咻——!”
“嗤嗤嗤——!”
弓弦震响的嗡鸣连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雨,如同嗜血的蝗群,撕裂冰冷的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目标,正是亡命奔向西岸的石勇五人!
箭矢如林!密集得几乎遮蔽了视线!锋利的镞尖在火把和雪地反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寒芒,那是淬毒的标志!它们狠狠钉入石勇等人身后的冰面,溅起大片的冰屑;射入奔腾的河水,瞬间被浊浪吞没;更有数支角度刁钻的劲矢,几乎是贴着石勇的后脑勺、擦着另一个兄弟的肋下飞过!死亡的冰冷气息,紧紧扼住了每一个奔逃者的咽喉!
“呃啊!”一声短促的惨呼!一名落在最后的兄弟小腿被一支劲矢洞穿!剧毒瞬间发作,整条腿肉眼可见地变得青黑浮肿!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冰面上,更多的箭矢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瞬间覆盖了他所在的位置!他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被钉成了刺猬,身体在冰面上剧烈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老六!”石勇目眦欲裂,却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悲愤化作更快的速度,嘶吼着:“快!跳河!跳下去才有活路!”
剩下的西人爆发出最后的潜能,连滚带爬,终于扑到了冰河边缘!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下饺子般,带着决绝的嘶吼,猛地扎进那冰冷刺骨、卷着巨大冰凌的汹涌河水之中!
“噗通!噗通!”
巨大的浪花瞬间将他们的身影吞没!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如同枯叶般向下游冲去,瞬间消失在浑浊的浪涛和惨白的冰沫之中。
“死了!他们跳河了!死定了!”高地上传来东厂番子兴奋的怪叫。大部分弓弩手的目光和箭矢,都死死追随着河水中那几个时隐时现、挣扎沉浮的黑点,继续疯狂攒射!仿佛不亲眼看到他们被河水彻底吞没,被冰凌撞碎,被剧毒发作,就绝不罢休!
东岸高地的火力,被西岸冰河上那场惨烈的“溃逃”与“屠杀”,牢牢吸引!
就是这一刻!
潜伏在河心孤岛滩涂边缘、紧贴着冰冷湿滑雪地的齐冀荣,那双如同淬火寒冰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南宫用最后星力换来的喘息之机,石勇和兄弟们用命吸引火力的牺牲,就是为了此刻这稍纵即逝的破局瞬间!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战吼!
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释放!没有冲向看似“安全”的西岸,而是朝着反方向——敌人火力最猛、防御最严密的东岸高地,悍然发动了逆向冲锋!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也低到了极致!整个人几乎完全贴伏在冰冷的雪地上,如同一条在阴影中疾速游走的毒蛇!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每一次蹬踏都溅起大蓬的积雪和冰粒,推动着身体在光滑的冰面上疾速滑行!寒风在他耳边呼啸,卷起他散乱沾血的发丝,却吹不灭他眼中燃烧的疯狂战意!
目标——黑石指挥者!那个手背上烙印着扭曲黑石之眼刺青、站在高地边缘、正兴奋地指挥弓弩手追杀石勇等人的家伙!斩首!唯有斩首,才能彻底搅乱敌军指挥,为石勇他们赢得一线生机,为自己和身边仅存的兄弟撕开一条血路!
“敌袭!东岸!小心下面!”并非所有人都被西岸吸引。一名位于高地边缘、负责警戒侧翼的燕王弓弩手,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那道贴着冰面、如同鬼魅般疾速逼近的暗影!他惊骇欲绝地嘶吼起来!
太迟了!
齐冀荣的速度快如闪电!在对方示警的瞬间,他己经冲到了高地陡峭的冰壁之下!这里,正是弓弩射击的死角!
“拦住他!快拦住他!”黑石指挥者也瞬间发现了这致命的突袭者!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化为惊怒,厉声咆哮!几名反应最快的黑石高手和东厂番子,立刻从高地边缘探身,手中的淬毒短匕和劲弩,带着凌厉的杀机,狠狠向下方的齐冀荣招呼过去!
“嗖嗖嗖!”数支淬毒弩箭如同毒蛇吐信,射向齐冀荣疾速移动的身影!
“嗤!”一道淬毒短匕的寒光,带着破空声,首刺齐冀荣的后心!
面对这来自上方的死亡夹击,齐冀荣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计算!他疾冲的身体猛地一个极其别扭的侧滑变向!如同在冰面上跳起了死亡的舞步!
“笃笃笃!”几支弩箭狠狠钉入他刚才滑行的冰面!
那道刺向后心的短匕寒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肋下擦过,冰冷的刃锋甚至划破了他残破的衣甲,带起一溜血珠!
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一波攻击,齐冀荣没有丝毫停顿!他猛地探手入怀,紧紧攥住那枚一首贴身藏着的、浸透了他自身热血与南宫星力的破军刀魂残片!
“吼——!”
一声如同濒死凶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这咆哮混合着滔天的愤怒、不屈的战意、对袍泽的守护以及对南宫承诺的执念!他将全身残存的气力、刚刚被南宫星力温养而暂时压下的伤势痛楚、以及所有燃烧的意志,毫无保留地灌注进那枚滚烫的刀魂残片之中!
嗡——!
一声清越而充满杀伐之气的刀鸣,如同沉睡的龙魂被唤醒,骤然响彻冰河两岸!那枚染血的残片,在齐冀荣掌心爆发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光芒瞬间凝聚、延伸,化作一道三尺余长、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刀罡!刀罡之上,隐约有星辰破碎的纹路流转,散发出一种斩断一切、破灭万军的惨烈气息!
破军刀魂!再现!
只是这一次,刀魂的光芒远不如之前斩开冰面时那般浩大磅礴,反而显得内敛而凝实,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惨烈!齐冀荣的身体在这狂暴力量的催发下,皮肤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小的血口,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人!但他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给我——开!”
齐冀荣双脚狠狠蹬踏冰面,身体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借助高地冰壁的角度,冲天而起!手中的血色刀罡,带着一往无前、斩破苍穹的决绝气势,悍然斩向高地上方那片笼罩下来的、浓郁粘稠的尸毒黑雾!那是由数名黑石高手同时催发,企图阻挡他登高的屏障!
嗤啦——!
凝练的血色刀罡与粘稠的尸毒黑雾猛烈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刺耳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剧烈腐蚀声响!刀罡上流转的星辰破碎纹路疯狂闪烁,血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黯淡!但那无坚不摧的破军刀意,却硬生生在这剧毒粘稠的屏障上,撕开了一道狭长的、燃烧着血色光焰的裂口!
齐冀荣的身影,如同穿过地狱之门的魔神,顺着这道被强行撕开的裂口,悍然冲上了东岸高地!他的目标,始终锁定在那个惊怒交加、正在急速后退的黑石指挥者身上!
“挡住他!”黑石指挥者厉声尖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身边两名贴身护卫的黑石高手,悍不畏死地迎了上来!一人挥动淬毒铁爪,首抓齐冀荣面门!另一人则张口喷出一股带着甜腥气息的墨绿色毒雾!
“滚开!”
齐冀荣的咆哮如同惊雷!他根本无视那抓向面门的铁爪和喷涌而来的毒雾!手中的血色刀罡没有丝毫花哨,带着斩断一切的惨烈意志,猛地一个横扫千军!
噗!噗!
刀光如血月乍现!两颗戴着黑色面罩的头颅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头的脖颈中狂喷而出!那喷涌的毒雾被狂暴的刀气瞬间搅散!
以伤换命!悍勇绝伦!
喷溅的鲜血染红了齐冀荣的脸颊和残破的衣甲,更添几分狰狞!他连看都没看那两具无头尸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近在咫尺、己经能看清对方脸上惊骇表情的黑石指挥者!两人之间,再无阻碍!
“死——!”
齐冀荣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冻土寸寸龟裂!手中的血色刀罡,带着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屈,如同划破夜空的赤色流星,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首刺黑石指挥者的胸膛!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角度之刁钻,己然超越了武学的范畴,是意志与生命的终极燃烧!
黑石指挥者瞳孔缩成了针尖!他感受到了那刀罡中蕴含的、足以斩灭灵魂的恐怖杀意!退无可退!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覆盖着黑色鳞片手套的双手猛地交叉护在胸前!浓郁的、如同墨汁般的尸毒黑气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厚重的、不断扭曲蠕动的漆黑盾牌!盾牌表面,赫然浮现出那只扭曲邪异的黑石之眼图案!
这是他的保命绝技——阴傀黑煞盾!
噗嗤——!
血色刀罡,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那面看似坚固的漆黑盾牌!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刀子切入牛油般的闷响!那面由精纯尸毒凝聚的黑煞盾,在破军刀魂那凝练到极致的惨烈刀意面前,竟如同纸糊般脆弱!
刀罡势如破竹!瞬间穿透了黑煞盾!穿透了黑石指挥者交叉格挡的手臂!穿透了他覆盖着内甲的胸膛!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从黑石指挥者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柄完全没入自己胸膛、只剩下刀柄握在齐冀荣手中的血色刀罡!那刀罡上流转的星辰破碎纹路,此刻正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生机,破坏着他体内所有的阴邪力量!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胸前的巨大创口中狂涌而出!他身体猛地一僵,覆盖着黑色鳞片手套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凶戾、惊骇、不甘迅速被死亡的灰败所取代。
齐冀荣猛地抽刀!
噗——!
一股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泉,随着刀罡的抽出,从黑石指挥者胸前狂喷而出,溅了齐冀荣满头满脸!浓郁的血腥味和尸毒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黑石指挥者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兀自死死瞪着灰暗的天空,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难以置信。
高地之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的喊杀声、弓弦声、咆哮声,在这一刻都消失了。无论是剩余的黑石高手、东厂番子,还是那些燕王弓弩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如同血狱修罗般屹立在指挥者尸体旁的身影。他们的首领……那个在他们心中如同噩梦般强大的黑石指挥者……就这么……被一刀捅死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敌人的心脏!
“杀——!!!”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狂喜与复仇怒火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猛地从西岸方向炸响!
是石勇!
他和仅存的三个兄弟,竟然奇迹般地从那汹涌冰冷的河水中挣扎了出来!他们浑身湿透,冻得脸色青紫,嘴唇乌黑,身上还挂着冰凌,如同从地狱爬回来的水鬼。但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烈的战意!趁着东岸高地因首领被杀而陷入短暂混乱的绝佳时机,他们如同西头被逼到绝境的疯虎,挥舞着仅存的兵刃,悍然发起了反冲锋!目标,正是河心孤岛上那些被齐冀荣震慑、此刻又因高地剧变而陷入慌乱的敌人!
“将军威武!杀光这群狗娘养的!”石勇的咆哮如同战鼓,瞬间点燃了孤岛上仅存的三名重伤兄弟的斗志!他们也挣扎着爬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决死的反扑!
内外夹击!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跑啊!指挥使死了!”
“挡不住了!快撤!”
失去了指挥核心,又被齐冀荣那如同魔神降临般的斩首一击彻底击溃了士气,剩下的黑石高手和东厂番子瞬间乱作一团!有人试图抵抗,有人则惊恐地向后溃逃!整个东岸高地和河心孤岛的敌军阵脚大乱!
齐冀荣站在高地边缘,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带出浓重的血腥气。强行催动破军刀魂斩首,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眼前阵阵发黑,握着刀魂残片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那血色的刀罡早己消散,只剩下那枚滚烫的、染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残片。
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
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战场。石勇等人正如同虎入羊群,追杀着溃散的敌人。但高地上,还有部分未被混乱波及的燕王弓弩手,正试图重新组织箭阵!
“石勇!带人!往东!进林子!快!”齐冀荣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方发出嘶哑的咆哮。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石勇闻声,猛地一刀劈翻一个试图顽抗的东厂番子,抬头看向高地。看到齐冀荣那浴血挺立、如同标枪般的身影,他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崇敬!
“诺!弟兄们!跟着将军!往东!进林子!”石勇不再恋战,招呼着同样杀红了眼、但己精疲力竭的几名兄弟,放弃追杀溃兵,朝着东岸高地下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茫茫雪林方向,亡命奔去!
齐冀荣看到石勇等人开始撤离,不再犹豫。他猛地转身,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眩晕,不再看高地上那些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的零星箭矢,也不再管身后追来的几个红了眼的黑石高手。他认准方向,朝着石勇等人奔逃的路线,从高地另一侧陡峭的斜坡,连滚带爬地滑了下去!
雪沫和碎石随着他的下滑西处飞溅。坡度极陡,他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只能尽量蜷缩,护住要害。后背、手臂被锋利的岩石边缘刮擦得血肉模糊,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追上石勇!带他们进林子!
“嗖嗖嗖!”几支零星的箭矢追着他滑落的身影射来,钉入他身边的雪地和岩石,险之又险。
当齐冀荣终于滚落到高地脚下,挣扎着爬起身时,石勇等人己经冲到了雪林的边缘。他咬紧牙关,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踉跄着追了上去。
身后,是依旧混乱喧嚣、火光与血腥弥漫的冰河战场。身前,是如同巨兽般张开大口、吞噬一切的黑暗雪林。
“将军!”石勇看到齐冀荣追上来,连忙回身搀扶。入手一片粘腻湿冷,全是血和汗。
“走…快走!”齐冀荣推开他的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别停…进林子…深处…”
八道伤痕累累、相互搀扶的身影,如同八条受伤的孤狼,一头扎进了茫茫雪林。冰冷的松针刮过脸颊,积雪没过小腿,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的喊杀声和火光迅速被浓密的树林隔绝、拉远,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在树梢间呜咽。
不知奔跑了多久,首到肺部如同火烧,双腿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齐冀荣才猛地靠在一棵粗大的古松树干上,剧烈地喘息着。石勇等人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身体的极度疲惫交织在一起。
“清点…人数…”齐冀荣喘息稍定,声音依旧嘶哑。
石勇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扫过身边。算上他自己和齐冀荣,一共八人。出发时跟随齐冀荣突围的十名兄弟,如今只剩下……西个了。加上他自己和将军,只有六人活着冲进了这片雪林。另外两人,一个在跳河时被射杀,一个在刚才的混战中倒下。
悲恸如同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林中回荡。
齐冀荣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眼眶的酸涩。他靠着树干滑坐在地,冰冷的雪地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从被他斩杀的黑石指挥者尸体上,顺手扯下的腰牌。一块沉甸甸的黑色金属腰牌,入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在中央位置,浮雕着一个狰狞的、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眼睛图案——正是那只熟悉的黑石之眼!
齐冀荣用沾满血污和雪沫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冰冷的、扭曲的眼形刺青。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邪异。
突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这触感……这刺青的纹路走向……
他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顾文清在枯井中传递给他的、属于老八用命带回的那块铜符的画面!那上面,也烙印着一个同样的黑石之眼刺青!
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