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重生之晚秋未晚

第29章 首寻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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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深渊回响重生之晚秋未晚
作者:
恒心毅力1316
本章字数:
6832
更新时间:
2025-06-21

从松花镇到邻省疑似有“黑煤窑”的偏僻地区,是一段漫长而煎熬的旅程。

先搭老赵头的牛车去县里。颠簸的车厢里,两人沉默不语,只有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单调声响。

林晚秋紧紧抱着那个装着收据和账本的破布包,那里面还装了借来的全部家当,那是自己最后的命脉啊!

辗转到了县汽车站,人声鼎沸,气味混杂。买票的队伍排得很长。

张大川拄着拐,行动迟缓,引来不少或好奇或厌烦的目光。

好不容易挤上那辆破旧、散发着浓重汽油味和汗臭的长途汽车,狭窄的过道和拥挤的人群让张大川几乎站立不稳。

林晚秋低着头,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车子在坑洼不平的省道上摇晃,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张大川的伤腿钻心地疼,冷汗浸湿了破棉袄的后背。

饥饿和晕车感让林晚秋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但她强忍着,只小口啃着冰冷的粗面饼子。

到了邻省一个较大的中转站,他们需要换乘绿皮火车。进站时,背着包袱、拄着拐杖、形容憔悴的张大川和林晚秋,立刻引来了车站联防队员的注意。

“哎!你们两个!站住!干什么的?介绍信拿出来看看!”一个穿着褪色绿军装、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们,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

张大川心里一紧。介绍信?他们哪有什么介绍信?出门时只想着救人,完全忘了这茬。

他紧张地摸索着口袋,额头冒汗:“同…同志,俺们…俺们是去找亲戚…着急…忘…忘带了…”

“找亲戚?”联防队员显然不信,目光落在林晚秋身上,她低着头,围巾裹得很严实,身体微微发抖(部分是紧张,部分是晕车后的虚弱),“她怎么回事?把头抬起来!”

林晚秋身体一僵。张大川连忙侧身挡了挡,赔着笑,声音带着卑微的恳求:“同志,她…她是我婆娘,病…病着呢,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俺们真是去找亲戚看病的…”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几张毛票塞到对方手里,“行个方便…行个方便吧…”

联防队员捏了捏手里的钱,又看看张大川浑浊无神的眼睛和那条明显有问题的腿,再看看林晚秋那副瑟缩病态的样子,脸上的严厉缓和了些,挥挥手:“行了行了,快进去吧!看着点,别惹事!”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挤进了混乱的站台。上了火车,更是人挤人,连站的地方都勉强。张大川靠着车厢壁,伤腿疼得几乎麻木。

林晚秋缩在他旁边,在污浊的空气和嘈杂的人声中,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一切相关内容,那时候她听陈强说,他把盼娣带到了...还有收据上关于“黑煤窑”的一切细节:那歪扭的字迹,那个模糊的地名,以及“盼弟”后面刺眼的“伍佰元整”……

几经辗转,颠簸了数日,他们终于抵达了收据上模糊指向的那个区域——一个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被重山环绕的荒凉小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的硫磺和煤灰混合的味道。

向镇上仅有的几家小旅馆老板和杂货铺老板小心翼翼地打听“黑煤窑”时,对方要么眼神闪烁,讳莫如深地摇头说“不知道”,要么就警惕地盯着他们,带着明显的不欢迎。

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在张大川多买了他两个饼后,才压低声音,用下巴朝镇子西边连绵的、光秃秃的黑色山岭努了努嘴:“那边…山沟沟里…不太平,生人少去。”

顺着老头指的方向,他们离开了小镇,沿着一条被煤渣染黑的、崎岖的小路向深山走去。

越往里走,景象越荒凉。山体被挖得千疮百孔,露出黑色的煤层,植被稀疏。空气里的煤灰味越来越浓,呼吸都带着颗粒感。

路上偶尔能看到穿着破烂、满脸煤灰、眼神麻木的矿工佝偻着背走过,对陌生人视若无睹。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种压抑、沉闷、死气沉沉的氛围中。

在一个隐蔽的山坳口,张大川停下了脚步。

他的伤腿经过长途跋涉,己经肿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再跟着深入,不仅行动困难,更容易暴露目标。

“晚秋…”张大川的声音嘶哑而疲惫,他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简陋窝棚和升起的几缕黑烟,“前面…应该就是挖煤的地方了。我…我这腿实在走不动了,也看不清,进去反而坏事。你…”他喘了口气,看着林晚秋,眼神复杂,“按我们路上商量的…你…你自己小心!千万小心!”

林晚秋点了点头。她解下围巾,将本就凌乱的头发抓得更乱,甚至故意在地上抓了些煤灰抹在脸上、脖子上。

她脱下外面相对完整的外套(里面是更破烂的夹袄),揉皱了塞进包袱,只让张大川拿着。

然后,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空洞、呆滞,嘴角微微歪斜,模仿着路上见过的、真正的疯妇的神态。

她不再看张大川,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低的呜咽声,身体以一种怪异的、摇晃的姿态,深一脚浅一脚地,独自朝着那片被煤灰笼罩的、如同怪兽巢穴般的山坳深处走去。

她像个真正的、迷失在山里的疯婆子,漫无目的地在煤渣堆、窝棚边缘、矿坑附近游荡,嘴里含糊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词语。

浓重的煤灰和硫磺气味呛得她几乎窒息。低矮、肮脏的窝棚像一片片黑色的蘑菇,散落在山坳里。一些瘦骨嶙峋、眼神麻木的男人蹲在窝棚口,冷漠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疯女人。

林晚秋的心跳得如同擂鼓,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呆滞疯癫的表象,目光却如同最机警的探针,扫过每一个角落,扫过每一个可能的身影。

她的脚步,在绕过一堆巨大的、废弃的矿渣堆后,猛地钉在了原地!

前方不远处,一个简陋的、半露天的窝棚旁,立着一个巨大的、粗糙的石磨盘。

而石磨的旁边——

一个瘦小得几乎不形的身影,正佝偻着背,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那沉重的磨盘!

她的脖子上,赫然套着一个粗糙的、锈迹斑斑的铁项圈!一根沉重的铁链,从项圈延伸出来,另一端死死地锁在磨盘旁边深深打入地下的铁桩上!

那孩子穿着一件完全不合身、破烂得如同碎布条拼成的单衣,在外的手臂和小腿,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和结痂的伤口。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双腿!膝盖以下的部位,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暗红色,多处溃烂流脓,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翻开的皮肉和渗出的黄水!

每一次推动石磨,那溃烂的双腿都在剧烈地颤抖,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虽然那张小脸被煤灰和汗水糊得几乎看不清五官,虽然那小小的身体被苦难折磨得变了形,但林晚秋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一股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盼娣!”

那是她的盼娣!她的大女儿!那个曾经在她怀里撒娇、会甜甜叫她“娘”的盼娣!

林晚秋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疼痛和满口的血腥味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没有当场崩溃尖叫出来。

她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声变得破碎而扭曲。

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那个让她心碎欲绝的方向,指甲深深抠进旁边粗糙的树皮里,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混合着泪水,无声地滴落在黑色的煤渣地上。

她不能认!不能扑过去!那个锁着盼盼的铁桩旁,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手里拎着根藤条的女人(恶婆)正叉着腰,恶狠狠地盯着推磨的盼盼,嘴里骂骂咧咧:“死丫头!没吃饭啊!磨快点!天黑前磨不完,看老娘不抽死你!”

林晚秋用尽毕生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继续发出疯癫的呜咽,摇摇晃晃地,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张大川藏身的山坳口挪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女儿近在咫尺的惨状,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当她终于踉跄着走出山坳口,看到拄着拐杖、焦急张望的张大川时,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那双被煤灰和泪水糊满的眼睛,死死地、绝望地、带着一种要将看到的一切都刻进对方灵魂里的力量,看向张大川模糊的轮廓。

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翕动,用口型清晰地传递着那个让她痛彻骨髓的名字:

“盼…娣…”

然后,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煤渣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溢出。

那不是疯癫,那是母亲心被生生剜去时,无法言说的、最深沉的悲鸣。

张大川虽然看不清她的口型,但从她那崩溃的姿态和无声的悲鸣中,他瞬间明白了!找到了!就在里面!

但是…情况极其糟糕!他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看着瘫倒在地、痛苦蜷缩的林晚秋,又望向那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山坳,一股混杂着愤怒、心痛和决绝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救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把盼娣救出来!

山风呜咽,卷起黑色的煤灰,遮蔽了视线,也仿佛预示着前路的凶险莫测。

但寻女之路的第一站,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也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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