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响,姜沅手中的银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针尖上挑着的那滴黑血在烛光下诡异地扭曲变形,竟像活物般挣扎蠕动。她眯起眼睛,这哪里是什么"蛊毒"?分明是某种微生物的异常增殖现象。
"娘子看得这般入神..."沈砚苍白的手指突然抚上她执针的手腕,冰凉的触感激得姜沅一颤,"可是为夫的血...有什么特别?"
姜沅强压下脱口而出的"这是革兰氏阴性菌变异体",转而将银针往烛焰上一送。黑血遇火发出"嗤"的怪响,蒸腾起的紫烟在空中凝成凤凰形状,又倏然消散。
"特别?"她冷笑一声,故意用针尖戳了戳沈砚心口那处发光的黑纹,"特别到能让太医院那群庸医研究三年都束手无策?"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阿萝抱着浑身滚烫的狗蛋跌跌撞撞冲进来,孩子衣襟散乱,的胸口赫然爬满蛛网状黑纹——与沈砚心口的纹路如出一辙!
"什么时候开始的?"姜沅一把扯开狗蛋的衣领,指尖按在黑纹上。触感冰凉黏腻,像是摸到了某种昆虫的鞘翅。
"就、就在刚才..."阿萝声音发颤,"他偷喝了沈大哥的药渣..."
姜沅猛地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唇角还噙着那抹惯常的浅笑。但那双桃花眼里闪过的暗芒,却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同命蛊。"沈砚轻咳两声,指尖无意识地着心口,"有人...在通过我散毒..."
姜沅的银针"叮"地掉在地上。这根本不是所谓的"蛊术"!分明是具备空气传播能力的病原体!她强压住说破的冲动,转而问道:"你上次接触狗蛋是什么时候?"
沈砚低笑一声,突然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娘子这是在...查为夫的行踪?"
"砰!"
院门被暴力踹开的巨响打破了室内的僵持。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将屋内照得通明,禁军统领的吼声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当作响:"奉旨捉拿养蛊妖人!"
姜沅本能地挡在狗蛋身前,却见沈砚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布。那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古怪符号,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娘子可认得这个?"他指尖一抖,绢布展开,露出中央那个与沈砚心口一模一样的凤凰图腾。
姜沅瞳孔骤缩——这哪里是什么"蛊纹"?分明是某种纳米级的金属标记物!她曾在导师的实验室里见过类似的生物芯片!
"金蚕蛊的母本。"沈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染血的手指在绢布某处轻轻一点,"三年前东宫大火...太子给我灌的...可不是什么毒酒..."
姜沅的指尖微微发颤。原主记忆里那些零碎片段突然串联起来——六岁那年,苗疆婆婆往她嘴里塞的"糖丸",分明是...
禁军破门而入的刹那,沈砚突然将姜沅拽到身后。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细如发丝的金线。
"娘子可知..."他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带着血腥气,"金蚕蛊最怕什么?"
姜沅盯着掌心的金线,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用重金属离子抑制细菌增殖的实验数据。她故意装傻:"火?"
沈砚低笑出声,染血的唇擦过她耳垂:"是娘子眼里的光。"
当禁军统领带人冲进内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传闻中命不久矣的沈指挥使,此刻正将那位"妖女"困在药柜与自己之间。银针抵着他咽喉,却不妨碍他低头轻嗅她发间的药香。更诡异的是,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正渗出缕缕金光。
"都出去。"沈砚头也不回地下令,声音里带着蛊毒发作的沙哑,"本座与夫人...正在研讨'医术'。"
姜沅趁机将金线缠上银针,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针扎进沈砚心口的黑纹中央。金线入肉的刹那,所有黑纹如同活物般扭曲退缩!
"现在..."姜沅拔出银针,看着沈砚骤然清明的眼眸,"能说说你是从哪染上这'蛊毒'的吗?"
沈砚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紧蹙的眉心:"三年前东宫大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黑血竟在空中凝成凤凰形状,"太子给我灌的...是长生蛊的引子..."
姜沅心头狂跳。那场大火...原主记忆里也有零星片段...
"姜姐姐!"阿萝突然尖叫,"狗蛋身上的黑纹...在发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狗蛋胸口的黑纹正泛起诡异的金光,而更可怕的是——姜沅耳后的红痣,竟也开始灼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