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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舟渡海
江怀瑾将湿透的青衫拧出最后一滴水，望着栖风镇外的苍茫戈壁。东方既白，雨幕渐歇，远处的沙地上蜿蜒着一条泛着幽蓝荧光的小径——那是跨越苍梧洲边界的「星砂古道」，传闻由上古阵法师以星辰之力凝结而成，能避开荒漠中最凶险的流沙漩涡。
腰间的储物袋沉甸甸的，除了周明的法器灵石，还多了老乞丐塞给他的半块刻着莲花纹的玉佩。“拿着，或许有用。”老人在混战中匆匆说了这一句，便消失在雨巷深处。此刻玉佩贴着皮肤微微发烫，江怀瑾下意识着边缘缺口，总觉得这残缺的纹路与断剑上的青莲虚影隐隐呼应。
一一三日后，苍梧洲西境渡口一一
浑浊的「沧溟之水」翻涌着墨绿色泡沫，不时有巨大的黑影在水面下掠过。渡口停靠着十余艘铁索舟，船身裹着厚厚的玄铁鳞片，船头雕刻着狰狞的避水兽首。江怀瑾正要走向最近的一艘船，却被甲板上的争吵声吸引。
“就你这破船也敢收三十枚灵石？”
红衣少女手持长鞭，鞭梢正缠着船主的衣领，“
我在赤霄洲租灵舟横渡三海，都没这么离谱的价！”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额间点着朱砂，腰间别着的玉笛却刻满符咒。她身旁站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背着比人还高的巨斧，此刻正挠着后脑勺憨笑：“阿离，要不咱再讲讲价？”
“讲什么讲！”少女柳眉倒竖，突然瞥见人群中的江怀瑾，眼睛一亮，“那位青衣公子！你也要去玄黄洲？不如拼个船”
江怀瑾微怔，还未开口，船主己抢先喊道：“拼船也行！每人二十灵石，少一文都不开船！”
“成交！”少女干脆利落地甩出灵石袋，转身对江怀瑾伸出手，“我叫苏离，他是木铁，都是从白泽洲来的散修。看你这断剑和青莲剑意，莫非就是黑风谷那位？”
江怀瑾瞳孔骤缩，右手悄然按上剑柄。苏离却噗嗤笑出声：“别紧张！我们可不是苍梧宗的狗腿子。木铁在悬赏阁见过画像，你比画里俊多了。”
木铁挠着头附和：“是啊是啊！阿离说你能越级杀筑基修士，肯定很厉害！我们正要去玄黄洲参加万宝阁拍卖会，说不定路上能照应一二。”
渡船破浪而行时，江怀瑾才知道这对看似不着调的组合远比表面复杂。苏离是符笛双修，擅长以音波御符；木铁则是天生神力的斧修，两人在白泽洲因抢夺一株千年灵草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伴闯荡。
“你看那片乌云！”苏离突然抓住江怀瑾的手腕，指向西北天际。浓黑的云层翻涌如活物，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是沧溟兽潮！船主，快开防御阵！”
船主脸色骤变，慌忙指挥船员结阵。数十枚灵石嵌入船舷凹槽，玄铁鳞片泛起蓝光，形成半球形防护罩。但兽潮的速度远超想象，眨眼间，数以百计的墨鳞巨蟒破水而出，蛇瞳猩红如血，口中喷出的毒雾腐蚀得防护罩滋滋作响。
“小心！”木铁一把将江怀瑾拽到身后，巨斧劈开迎面扑来的毒雾，“这些畜生是被高阶妖兽引来的！”
江怀瑾运转青莲剑意，断剑划出连绵剑光。但沧溟兽潮仿佛无穷无尽，一条巨蟒刚被斩落，又有三条补上。苏离的玉笛突然奏响尖锐笛音，符咒化作金色锁链缠住蛇群，却在接触毒雾的瞬间寸寸崩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江怀瑾抹去嘴角血迹，瞥见船尾方向的云层中有道熟悉的青芒，“它们的目标是船尾！那里有东西在吸引兽潮！”
苏离脸色煞白：“糟了！船主说为了防贼，在货舱藏了半块...”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震颤，一只磨盘大的爪子从船底穿出，将甲板掀飞三丈高！
江怀瑾在坠落瞬间抓住缆绳，抬眼望见巨兽全貌：形似章鱼的躯体布满肉瘤，八根腕足缠绕着船只，头顶竟长着类似修士的人脸！那脸突然裂开血盆大口，发出刺耳尖啸：“交出归墟残图！”
“归墟残图？”苏离在空中翻转落地，玉笛横咬口中，“木铁，你守着船！江公子，随我去货舱”
三人在倾颓的船舱中找到铁盒时，兽爪己撕开最后一层防护罩。江怀瑾挥剑斩断缠来的触手，却见盒中半卷残破古图上的纹路，竟与老乞丐的玉佩如出一辙。就在此时，章鱼妖兽的巨口己笼罩整个船身，千钧一发之际，江怀瑾将残图塞进苏离怀中，断剑高举：“游云三式。”
青光与腥风相撞的刹那，他听见苏离在喊什么，却被气浪掀飞出去。意识模糊前，他看见木铁的巨斧劈开浪潮，苏离的符咒化作漫天流火，而那团青莲剑意，正带着他坠入深不见底的沧溟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