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汴京城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姜禾将刚出笼的小笼包整齐码进竹屉,热气裹挟着鲜香的汤汁味在空气中散开。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扫过摊位前零星几个驻足的食客,心中暗自祈祷今日能多卖些出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姜禾下意识抬头,只见一队身着玄甲的侍卫开道,中间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正慵懒地斜倚在马鞍上。那人一袭墨色劲装勾勒出修长身形,腰间鎏金兽首玉佩随着马匹颠簸轻轻晃动,张扬的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正是定北王萧驰野。
“吁——”萧驰野猛地勒住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姜禾被惊得后退半步,手中竹夹不慎滑落,一枚小笼包“啪嗒”掉在地上。还未等她反应,滚烫的汤汁突然飞溅而出,不偏不倚溅在萧驰野玄色锦袍的下摆。
空气瞬间凝固。侍卫们齐刷刷抽出佩刀,寒光在烈日下闪烁。姜禾脸色一白,心中暗叫不好。她虽初来乍到,但也听说过这位定北王战功赫赫,脾气却喜怒无常,此刻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大胆民女!竟敢弄脏王爷的衣袍!”为首的侍卫厉声呵斥,刀尖首指姜禾咽喉。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纷纷往后退去,生怕牵连自己。
姜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慌乱,福了福身:“民女失礼,还望王爷恕罪。只是这小笼包汤汁滚烫,王爷的衣袍若不及时处理,怕是会留下痕迹。”她抬起头,目光坦荡与萧驰野对视,“若王爷信得过,民女愿为王爷清洗衣袍,再赔十笼刚出屉的小笼包作为补偿。”
萧驰野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个胆大的女子。她明明声音发颤,眼神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倒比那些见了他就瑟瑟发抖的达官显贵有趣得多。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翻身下马时故意凑近几分:“本王的衣袍,你洗得起?”
姜禾心跳漏了一拍,却依旧挺首腰板:“民女虽无万贯家财,但这小笼包的手艺,在汴京也算独一份。王爷若是嫌弃,大可以将民女送官,只是这难得的美味……”她故意顿住,揭开竹屉,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怕是再难尝到了。”
萧驰野盯着小笼包薄如蝉翼的外皮,隐约可见里面的肉馅,喉头不自觉滚动。他征战沙场多年,吃惯了军营粗粝的伙食,这般精致的点心倒真是少见。“先尝过再说。”他冷哼一声,接过姜禾递来的竹筷,夹起一个小笼包。
按照姜禾的指点,他先咬破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顿时在口中爆开,肉馅紧实弹牙,混合着秘制香料的味道,竟比御膳房的点心还要惊艳三分。萧驰野眼睛一亮,一连吃了五个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有点意思。这做法,你从何处学来?”
“不过是家传手艺罢了。”姜禾含糊应对,心中却暗暗庆幸。她特意改良了现代小笼包的配方,加入了宋朝常见的桂皮、八角等香料,没想到竟意外合了这位王爷的口味。
“本王要拜你为师。”萧驰野突然开口,惊得姜禾手中茶盏差点摔落。他挑眉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理所当然道:“既能做出这等美味,当本王的厨艺师傅绰绰有余。从今日起,本王便天天来你这摊位学艺。”
围观百姓发出一阵低呼。姜禾更是哭笑不得:“王爷说笑了,民女一介草民,哪有资格教王爷……”
“本王说你有,你便有。”萧驰野打断她的话,伸手又拿了个小笼包,“明日巳时,本王准时来学艺。若是敢躲……”他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摊位,怕是开不下去了。”
话音未落,他己翻身上马,带着侍卫扬尘而去。姜禾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摊位前目瞪口呆的众人,只觉得荒诞至极。可当她瞥见地上那几滴汤汁染出的痕迹,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这位煞星王爷,真的只是为了学做菜?
夜色渐浓时,姜禾正在收拾摊位,一个黑影突然从屋顶跃下。她吓得差点尖叫,却见来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多嘴。”话音未落,黑衣人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姜禾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她握紧手中的抹布,意识到自己卷入的,恐怕远不止一场“拜师闹剧”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