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笑着接过她沉甸甸的登山包,拉链拉开的瞬间,胃药、羊绒围巾倾泻而出。最底层压着封未署名的信,信纸边缘被反复得起了毛边。“你哥嘴上硬,”吴邪弯腰捡药盒时,瞥见娇娇泛红的眼眶,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调侃,“上次视频,他偷偷问我杭州哪家医院离学校近。”他没说的是,解雨臣在电话里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熬夜痕迹:“娇娇挑食,盯着她好好吃饭。她最怕打雷,杭州雨季雷暴多,记得提前关好窗。还有……她生理期总肚子疼,抽屉第二层有暖宫贴……”
出站口外,黑色轿车的车窗摇下,露出吴二白温润的眉眼。他亲手接过娇娇的书包,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路上累坏了吧?厨房炖了松茸鸡汤,你三叔特意去山里采的。”副驾驶座上,吴三省晃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帽子上还沾着几片枫叶:“小娇娇快上车,尝尝叔的手艺!”娇娇蹦跳着拉开车门,脆生生地喊:“二叔三叔最好啦!”吴三省被逗得首乐,顺手往她兜里塞了把糖炒栗子,却在触到她冻得冰凉的指尖时,皱眉看向吴邪:“怎么没给你妹妹戴手套?”
在杭州的日子,娇娇首接住进了吴家老宅。吴二白把东厢房收拾得焕然一新,窗棂贴着她最爱的玉兔窗花,床头摆着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预装了二十款古建筑测绘软件。吴三省则承包了她的零食库,每周雷打不动从各地带回特产,连内蒙古的奶皮子都要空运过来。就连向来严肃的吴大贵,见了娇娇也会偷偷塞零花钱,还叮嘱“别告诉你哥”。而解雨臣得知妹妹住吴家后,连夜派人送来全套定制的洗漱用品,每件都刻着娇娇的名字,连毛巾的柔软度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特制的。更隐秘的是,他暗中安排了三名保镖乔装成附近商户,每日汇报娇娇的行踪。
娇娇彻底成了吴家的团宠。清晨五点,她和吴邪踩着露水丈量古宅,冻得发紫的手刚要缩进口袋,就被吴邪裹进掌心:“娇气包,早说给你带暖手宝。”其实他外套内袋里,永远揣着两个暖宝宝,一个给娇娇,一个备用。而老宅厨房里,吴三省正哼着小曲煎荷包蛋,特意把蛋黄煎成溏心——那是娇娇的最爱。每当这时,解雨臣总会准时发来消息:“早饭吃了吗?让三叔多煎个鸡蛋。记得喝牛奶,别空腹吃甜食。”有时消息会延迟半小时,娇娇知道,那是哥哥刚开完跨国会议。
深夜图书馆闭馆后,两人翻窗查阅资料。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古籍上,吴邪总会把最后一块桂花糕掰成两半,大的塞进娇娇嘴里:“省得某人又说我欺负小孩。”其实每次买糕点,他都会特意要双份,一份给娇娇,一份藏在书包里——等她饿了就拿出来。而吴家老宅的书房里,吴二白批改完账本,总会留盏小夜灯,首到看到两人翻墙回来的身影才肯休息。与此同时,解雨臣办公室的台灯也会亮到深夜,他一边处理生意,一边盯着手机,生怕错过娇娇的消息。有次他实在困得不行,手机砸在脸上惊醒,第一反应仍是查看娇娇有没有回复。
这些日常被娇娇拍成照片发进家族群,配图文字总能精准踩中解雨臣的雷点:“和吴邪哥哥发现宋代斗拱!”“吴邪哥哥教我修雀替~”每次消息刚发出去,解雨臣的视频通话就会立刻弹进来。画面里,他盯着镜头外吴邪递来热可可的手,咬牙切齿:“吴邪,你吴家的生意不做了?”吴邪总会笑着凑到镜头前:“解当家放心,我就一不务正业的,专门帮娇娇拎包。”话音未落,娇娇就抢过手机:“哥你又凶人!吴邪哥哥比你懂浪漫,会带我去看雷峰塔的萤火虫!”屏幕这头,解雨臣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却在挂断电话后,立刻联系杭州的朋友,让他们暗中保护娇娇。他不知道的是,娇娇每次气完都会后悔,偷偷在草稿箱里打下“哥我错了”,却又倔强地不肯发送。
某次家族聚会上,长辈们调侃起两人的关系。吴邪挠着后脑勺刚要开口,娇娇就跳起来挡在他身前:“吴邪哥哥是我最亲的人!才不像我哥,只知道让我学商业管理!”话音未落,吴二白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没大没小,你哥还不是为你好?”吴三省则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别气你哥,多吃肉。”而解雨臣盯着吴邪下意识护住娇娇的动作,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把妹妹护在身后,挡开所有明枪暗箭。那些年,他为了保护娇娇,曾独自一人挡在家族纷争的最前线,身上的旧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娇娇看着视频里哥哥紧绷的下颌线,悄悄用筷子戳碎碗里的红烧肉——那是哥哥最爱吃的菜,她却总说腻。
更让解雨臣坐立难安的是,娇娇书包里总掉出些奇怪的东西:刻着“娇娇专属”的银杏书签、画着卡通斗拱的笔记本,甚至还有块裂了角的平安符。“吴邪哥哥说老物件有灵气!”娇娇举着平安符炫耀时,解雨臣发现边缘刻着极小的“平安”二字,和吴邪小时候送她的银锁如出一辙。他不知道的是,吴邪的书桌抽屉里,藏着个铁盒,里面全是娇娇送的小物件:幼儿园画的歪扭全家福、小学折的千纸鹤,还有她第一次修缮古宅时用的旧刷子。而解雨臣的书房抽屉里,也藏着个秘密——里面全是娇娇从小到大的照片,从牙牙学语的小团子,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拍摄时的情景和心情。其中一张照片边角泛白,是娇娇六岁那年发烧,他守在床边拍的,背面写着:“我的娇娇一定会好起来。”
背地里,解雨臣派人查了吴邪的行踪。监控画面里,少年总是默默走在娇娇身后半步,替她挡住来往的行人;雨天把伞全倾向她那边,自己半边身子湿透;就连两人去郊外考察,吴邪也会提前三天踩点,标记出所有可能的危险。有次娇娇在老宅修缮现场险些摔倒,是吴邪飞扑过去用手臂垫住她的后脑,自己的手肘蹭得鲜血淋漓。而这些,吴邪从未告诉过娇娇,只对闻讯赶来的吴二白说:“叔,别让娇娇知道,省得她担心。”解雨臣得知此事后,默默往吴邪的账户里转了一笔钱,附言只有两个字:“谢谢”。但在他心里,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他总觉得吴邪看娇娇的眼神,藏着他读不懂的温柔。
这些画面刺痛了解雨臣的眼。他想起上次视频时,娇娇无意间露出的手腕红绳——和吴邪戴的是同款。深夜,他拨通吴二白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管好你侄子,别打娇娇的主意。”电话那头传来吴二白低沉的笑:“雨臣,你当真看不出?那孩子把娇娇当亲妹妹疼,比谁都怕她受委屈。”这话让解雨臣怔在原地,记忆突然翻涌,那天暴雨中,娇娇攥着《营造法式》喊出的“你根本不懂”,何尝不是在说他?他以为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替她规划好未来,就是保护;却忘了,真正的守护是陪着她追逐热爱,就像吴邪默默做的那样,也像他这么多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娇娇。
从那以后,解雨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放下手中的生意,来杭州陪着妹妹。他学着吴邪的样子,提前查好古宅修缮的资料;跟着吴三省学做糖醋排骨——虽然第一次就把糖熬糊了;甚至偷偷向吴二白请教如何和青春期的孩子相处。每次来杭州,他都会给娇娇带礼物,从限量版的测绘工具,到她最爱吃的桂花糕。他开始主动了解古建筑知识,只为了能和妹妹有更多共同话题。而娇娇表面嫌弃:“哥你这笔记记得比我还认真”,却会在深夜反复翻看哥哥整理的资料,在空白处画满小爱心。
深秋的夜晚,解雨臣收到娇娇发来的长视频。画面里,她和吴邪蹲在古宅屋檐下,月光为两人镀上银边。“哥你看!”娇娇举起手电筒照亮梁上的彩绘,“吴邪哥哥说这是明代的壁画,比我们家祠堂的还精美!”镜头突然晃向吴邪,他正小心翼翼擦拭壁画,头也不抬地喊:“娇气包别晃!小心闪着腰!”解雨臣盯着视频里妹妹灿烂的笑容,喉咙发紧。窗外又下起雨,他摸出手机,将娇娇最新的照片设成壁纸——照片里,她戴着安全帽站在修缮完成的古宅前,身后吴邪举着“竣工大吉”的横幅,像个忠实的守护者。锁屏密码依旧是“保护好娇娇”,只是这次,他在备注里加了句:“也谢谢有人替我守护她的梦。”
娇娇其实早察觉到哥哥的误会。有次解雨臣来杭州,她故意当着他的面,把吴邪送的书签拍在桌上:“哥,你看吴邪哥哥送我的!”见解雨臣脸色阴沉,又立刻掏出藏在身后的礼物——是本《商业管理案例集》,扉页写着:“给全世界最好的哥哥,虽然你很凶,但我知道你最爱我”。解雨臣翻着书页,发现每一页都贴着便利贴,标注着“哥可能会感兴趣”“这里有陷阱要注意”。
凌晨三点,解雨臣打开家族基金的策划案,新增了“古建筑保护专项”。审批人签名栏,他顿了顿,写下“解雨娇”三个字。远处传来火车鸣笛声,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个在雨中奔跑的小女孩,正踩着满地积水,奔向属于自己的天地,而吴邪,像另一个他,始终站在她身旁。而他,终于学会了放手,在背后默默守护。他知道,无论何时,只要娇娇回头,他永远都会在。而娇娇也明白,哥哥的爱就像老宅屋檐下的铜铃,虽不常响起,却始终悬在她头顶,护她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