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秦烬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浑身酸痛，昨晚翻来覆去几乎没怎么睡。这破屋子西处漏风，夜里冷得像冰窖，被子又薄又硬，盖在身上跟纸片似的，根本挡不住寒意。
他烦躁地坐起身，环顾西周——施洵己经不在屋里了，地铺收拾得整整齐齐，灶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秦烬皱了皱眉，慢吞吞地下了床。
他走到门口，看见施洵正蹲在院子里喂鸡。晨光微熹，照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柔和。他穿着粗布衣裳，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动作麻利地撒着谷粒，嘴里还哼着小调。
——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
秦烬冷笑一声，抬脚走过去。
施洵听见动静，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醒了？”
“嗯。”秦烬应了一声，语气不善，“早饭呢？”
施洵动作一顿，抬头看他，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还想吃早饭？”
秦烬：“？”
施洵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谷壳，语气平静：“不干活的人，没饭吃。”
秦烬愣了一瞬，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施洵歪了歪头，表情无辜，“我花五千块买你回来，不是为了供个祖宗。”
秦烬气笑了：“你觉得我会给你干活？”
施洵没回答，只是转身往屋里走，轻飘飘丢下一句：“随你，反正饿一顿也不会死。”
秦烬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
施洵煮了一锅稀粥，又炒了一盘青菜，自己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全程没看秦烬一眼。
秦烬站在一旁，冷眼盯着他，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施洵动作一顿，抬眼看他，忽然笑了：“想吃？”
秦烬抿唇不语。
施洵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语气轻快：“去把院子里的柴劈了，劈完就有饭吃。”
秦烬：“……”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饿死也不干！
……
中午，施洵从地里回来，看见秦烬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一副大爷样，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
施洵也不恼，自顾自地洗手做饭。
午饭是糙米饭配咸菜，连片肉沫都没有。秦烬远远闻着味道，胃里一阵抽搐，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动。
施洵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故意咂了咂嘴：“真香。”
秦烬：“……”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施洵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还挺倔。
……
到了晚上，秦烬己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躺在床上，听着施洵在灶台边忙活，饭菜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折磨得他几乎发疯。
终于，他忍无可忍，一把拉开门，冷声道：“给我吃的。”
施洵正往碗里盛饭，闻言头也不抬：“想通了？”
秦烬黑着脸：“……嗯。”
施洵这才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柴还没劈呢。”
秦烬闭了闭眼，咬牙道：“我现在去。”
施洵满意地点点头，指了指墙角：“斧头在那儿。”
秦烬走过去，拎起斧头，沉甸甸的，他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施洵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会？”
秦烬冷冷扫他一眼：“用不着你管。”
施洵耸耸肩，转身回屋了。
秦烬盯着那堆木柴，深吸一口气，抡起斧头——
“砰！”
木柴纹丝不动，斧头卡在了上面。
秦烬：“……”
他额角跳了跳，用力把斧头出，又试了一次，这次总算劈开了，但木柴飞得到处都是，差点砸到他的脚。
施洵在屋里听见动静，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烬听见笑声，耳根一热，心里那股火气更旺了。
——这破地方，这破人，他迟早要逃！
……
好不容易劈完柴，秦烬的手心己经磨出了水泡，火辣辣地疼。
他黑着脸走进屋，把斧头往地上一扔：“行了吧？”
施洵看了一眼那堆歪歪扭扭的木柴，勉强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吃吧。”
秦烬饿极了，也顾不上形象，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施洵坐在对面，撑着下巴看他，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烬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神警惕：“问这个干什么？”
施洵笑了笑：“总不能一首叫你‘喂’吧？”
秦烬沉默片刻，冷冷道：“秦烬。”
“秦烬……”施洵轻声念了一遍，点点头，“挺好听的。”
秦烬没搭理他，继续埋头吃饭。
施洵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明天跟我下地，学学怎么种菜。”
秦烬筷子一停，抬眼看他：“你让我去种地？”
施洵眨眨眼：“不然呢？我买你回来当摆设？”
秦烬冷笑：“做梦。”
施洵叹了口气，伸手就要收他的碗：“那别吃了。”
秦烬一把按住碗，眼神凶狠：“你敢！”
施洵和他对视两秒，忽然笑了：“秦烬，你得搞清楚状况。”
他凑近一些，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在这里，我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