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秦烬就被施洵从床上拽了起来。
“天亮了,该干活了。”施洵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秦烬皱着眉,一把甩开他的手,嗓音沙哑:“滚。”
施洵也不恼,只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再不起来,早饭也没了。”
秦烬猛地睁开眼,眼神阴鸷地盯着他。
施洵迎着他的目光,笑容不变:“今天村里有集市,你要是表现好,晚上给你吃顿好的。”
秦烬冷笑一声:“就你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
施洵没接话,只是转身往外走,轻飘飘丢下一句:“爱信不信。”
秦烬盯着他的背影,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还是阴沉着脸起了床。
……
西园村的集市设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每逢初一十五,附近的村民都会挑着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来卖,偶尔也有外乡人带着稀罕玩意儿来换钱。
施洵带着秦烬穿过狭窄的土路,一路上,不少村民投来好奇的目光。
“哟,施洵,这就是你花五千块买的‘媳妇’?”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施洵笑了笑,没否认:“是啊,李婶。”
“啧啧,长得倒是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干活。”李婶上下打量着秦烬,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城里人娇气,怕是连锄头都拿不稳吧?”
秦烬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施洵却先一步挡在他前面,笑眯眯道:“慢慢教嘛,总会学会的。”
李婶哼了一声:“五十块买个祖宗回来,你可真舍得。”
施洵没再接话,拉着秦烬快步离开。
走远后,秦烬冷声道:“你倒是挺能忍。”
施洵瞥了他一眼:“跟她们计较什么?”
秦烬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
集市上人声嘈杂,施洵买了些盐和油,又挑了两块粗布,准备回去做衣裳。秦烬跟在他身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眼神里满是嫌弃。
“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他低声嘲讽,看施洵不爽。
施洵头也不回:“嫌破就别看。”
秦烬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忽然闻到一股的香气。
他循着味道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个老汉正架着火堆烤鸡,鸡肉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秦烬的胃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他己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施洵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挑了挑眉:“想吃?”
秦烬收回目光,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施洵没说话,径首走到烤鸡摊前,掏钱买了一只。
秦烬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干什么?”
施洵把油纸包好的烤鸡递给他,语气平淡:“拿着。”
秦烬没接,只是盯着他:“什么意思?”
施洵叹了口气:“不是想吃吗?买给你了。”
秦烬冷笑:“怎么,突然大发慈悲?”
施洵看着他,忽然笑了:“勉强给你吃顿好的,以后好好干活。”
秦烬神情一顿,盯着他手里的烤鸡,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
回程的路上,秦烬一首沉默地啃着烤鸡,油脂沾在嘴角,他也懒得擦。
施洵走在他旁边,手里拎着刚买的米和盐,偶尔瞥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好吃吗?”他忽然问。
秦烬动作一顿,冷冷扫他一眼:“还行。”
施洵笑了笑,没再说话。
……
傍晚,施洵蒸了一锅米糕,软糯香甜,热气腾腾。
秦烬坐在桌边,看着施洵把米糕切成小块,推到他面前。
“尝尝。”施洵说。
秦烬没动,只是盯着他:“你今天发什么疯?”
施洵歪了歪头:“怎么,对你好点还不习惯了?”
秦烬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施洵也不恼,自顾自地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含糊道:“随你怎么想。”
秦烬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伸手拿了一块。
米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比他想象中好吃得多。
施洵看着他,忽然问:“明天还捣乱吗?”
秦烬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你就是为了这个?”
施洵笑了笑:“不然呢?”
秦烬放下米糕,眼神冷了下来:“放心,我不会领你的情。”
施洵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东西你也吃了。”
秦烬盯着他,胸口涌上一股无名火。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撕碎他的伪装。
……
夜里,秦烬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虫鸣阵阵,久久无法入睡。
施洵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月光透过窗缝洒在他脸上,衬得他五官格外柔和。
秦烬侧头看他,眼神复杂。
——这个买他回来的农户,到底在想什么?
一会儿恶劣得让人咬牙切齿,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对他好……
秦烬翻了个身,闭上眼。
——管他呢,反正他迟早要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