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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放松，像这样。林姐握住赵羽飞的手，引导他做出倾倒酒瓶的动作，调酒不是倒酒，是一门艺术。
赵羽飞努力模仿着林姐优雅的动作，却还是把朗姆酒洒了一半在吧台上。这是他第三天在"苏菏"酒吧当学徒，手脚笨拙得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他抓起抹布擦拭吧台，耳根发烫。从小到大，他很少有什么事情做不好，但调酒这项技能显然不在他的天赋列表里。
林姐——酒吧老板林蓝，一个三十出头、留着齐耳短发的干练女人——抱着手臂看他：说真的，你这样的富家子为什么要来我这种小酒吧打工？体验生活？
赵羽飞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
得了吧，"林蓝翻了个白眼，你那块爱彼表就够买下我半个酒吧了。还有，你昨天穿的那双鞋，限量版AJ，网上炒到五万多。
赵羽飞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表。他本以为这种小众品牌不会有人认识，看来低估了林蓝的眼力。
家里闹矛盾，暂时出来自己闯闯。他简短地回答，继续练习倒酒动作。
林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行吧，既然欣瑶介绍你来的，我给你一周试用期。不过，她指了指他的手表和鞋子，上班时间把这些收起来，太招摇了。
赵羽飞点点头，继续埋头练习。下午西点的酒吧还没开始营业，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射进来，在木质吧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这种安静的氛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对了，林蓝突然想起什么，今晚有个私人派对包场，龙翔集团市场部门要来搞庆功宴。你到时提前准备一下！
赵羽飞差点打翻手中的酒瓶。
林蓝翻看着预约记录，七点到，大概二十人。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他说，心里却己经开始盘算万一被认出来该怎么应对。
六点半，酒吧开始做最后的准备。赵羽飞换上了统一的工作服——白衬衫黑马甲，这身打扮让他觉得新鲜又别扭。林蓝看着他，突然走过来摘下了他的耳钉。
职业要求。她简短地说，然后递给他一副黑框平光眼镜，戴上这个，显得专业点。
赵羽飞戴上眼镜，照了照镜子，差点没认出自己。镜中的年轻人看起来像个斯文的书店店员，完全找不到半点豪门少爷的影子。
七点整，龙翔集团的员工陆续到达。赵羽飞低着头专心摆酒杯，尽量避免与来客有眼神接触。他听到熟悉的公司内部笑话，同事们互相调侃的声音，这些曾经让他厌烦的职场氛围，现在听来竟有些怀念。
服务员，来杯莫吉托。一个女声在吧台前响起。
赵羽飞抬头，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性正盯着酒单。他松了口气——不认识。正当他准备调酒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总监，您来得正好！我们刚点完第一轮。
赵羽飞的手一抖，薄荷叶撒了一地。赵总监？整个龙翔集团姓赵的总监只有一个——赵明宇，他的堂哥。
他迅速背过身去，假装整理酒柜，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如果被赵明宇认出来，消息五分钟内就会传到父亲耳朵里。
抱歉迟到了，董事会刚结束。赵明宇的声音越来越近，今天不醉不归啊！
赵羽飞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吧台。他刻意改变了站姿和说话方式，用他从未用过的服务生口吻问道：先生喝点什么？
赵明宇扫了他一眼，目光在那副眼镜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威士忌酸，加双份糖。
赵羽飞暗自松了口气，开始调酒。整个晚上，他像个真正的调酒师一样忙碌着，倒酒、擦杯子、收空瓶。海云的员工们喝得越来越嗨，话题也从工作转向了公司八卦。
听说太子爷又跟董事长闹翻了？一个女员工压低声音说。
赵羽飞的耳朵竖了起来。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接话，我秘书处的朋友说，董事长气得把少爷所有卡都冻结了，连信托基金都托管了。
要我说，那小子就是被惯坏了。一个中年男同事喝得满脸通红，含着金汤匙出生，还不知足。我儿子要是这样，早打断他的腿了。
赵羽飞握紧了手中的调酒器，强忍着反驳的冲动。
也不能全怪少爷，女员工为他说了句话，董事长控制欲太强了，什么事都要管。听说这次是因为拒绝相亲？
嘘，小声点，赵总监回来了。
赵明宇端着酒杯加入谈话圈：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红脸男同事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听说医疗事业部那边新药出了问题？
赵明宇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事别在外面讨论。公司己经处理好了，赔偿协议都签完了。
赵羽飞皱起眉头。医疗事业部的新药？他完全没听说过有什么问题。母亲生前最重视的就是医疗业务，如果真出了问题，父亲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才对。
正当他出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姐，我来了！
赵羽飞转头，看到苏欣瑶站在门口，正朝林蓝挥手。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头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赵羽飞下意识地低下头，希望她别注意到自己。
欣瑶！林蓝迎上去，怎么这么晚？
刚下课就赶过来了。苏欣瑶笑着说，目光扫过吧台，突然停在赵羽飞身上，咦？那是...赵羽飞？
被点名的赵羽飞只好抬头，尴尬地笑了笑：嗨。
苏欣瑶瞪大眼睛，快步走到吧台前：哇，你这身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她压低声音，你真的来工作了？
你说得对，我需要收入。赵羽飞耸耸肩，顺手给她倒了杯柠檬水。
苏欣瑶接过水杯，眼中闪烁着好奇和赞赏：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赵羽飞刚要回答，突然看到赵明宇朝吧台走来，赶紧改口，您要喝点什么，小姐？
苏欣瑶愣了一下，随即会意，配合地拿起酒单：给我一杯无酒精莫吉托吧，谢谢。
赵明宇停在苏欣瑶旁边，对赵羽飞说："再来一轮威士忌酸。他的目光在苏欣瑶身上停留了几秒，这位小姐是？
我朋友。赵羽飞抢在苏欣瑶前面回答，同时刻意改变了声调。
苏欣瑶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礼貌地对赵明点点头，就拿着饮料去找林蓝了。
赵羽非松了口气，继续他的调酒工作。晚上十点，龙翔的员工们终于喝尽兴准备离开。赵明宇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在吧台放了张名片。
小伙子，调酒技术不错。他微醺地说，有兴趣来龙翔酒店的酒廊工作吗？工资比这里高。
赵羽飞强忍着荒谬感接过名片：谢谢，我考虑考虑。
赵明宇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赵羽飞看着堂哥的背影，哭笑不得。龙翔集团的太子爷，被邀请去自家酒店当调酒师？这剧情也太魔幻了。
表现不错嘛，连龙翔的总监都挖你。林蓝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不过别想了，我这儿可不放人。
赵羽飞笑了笑，开始收拾吧台。苏欣瑶走过来帮忙擦杯子：所以，那就是你躲着的人？
我堂哥。赵羽飞低声承认，要是被他认出来，我今晚就得卷铺盖回家了。
苏欣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哇你们家族企业很大啊，连市场部都有这么多人。
赵羽飞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市场部？
没有，听林姐说的，苏欣瑶碰了碰他的手臂。
赵羽飞回过神来，谢谢你介绍这份工作，林姐人很好。
不客气。苏欣瑶笑了，对了，你住哪儿现在？
赵羽飞告诉了她公寓的地址。
那地方我知道，治安不太好。苏欣瑶皱起眉头，"你一个富...呃，你一个人住那儿安全吗？
我又不是小姑娘。赵羽飞忍不住笑了，再说，我现在是穷光蛋，没人会打劫我。
苏欣瑶摇摇头：明天周六，比赛结束后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朋友有套房子出租，环境好还便宜。
赵羽飞刚想拒绝，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尤其是今晚之后，赵明宇可能会派人调查这个"调酒师"。
谢谢，那明天见。
凌晨两点，酒吧打烊。林蓝给赵羽飞结了当天的工资——两百现金。赵羽飞接过钱，感觉新奇又满足。这是他人生中第一笔靠自己劳动赚来的钱。
走出酒吧，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赵羽飞深吸一口气，决定步行回公寓，清醒一下头脑。转过一个街角时，他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多年的警觉性让他立刻闪进一条小巷，屏息等待。果然，一个黑影匆匆跟了过来。赵羽飞从暗处出手，一把将那人按在墙上。
谁派你来的？他冷声问。
"少、少爷！是我！"对方挣扎着说。
赵羽飞松开手，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脸——是父亲的一个保镖，姓陈，跟了赵家很多年。
陈叔？赵羽飞又惊又怒，父亲让你跟踪我？
陈保镖尴尬地整理着衣服：董事长担心您的安全。您知道的，最近不太平...
不太平？什么意思？赵羽飞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陈保镖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就是...您一个人在外面，董事长不放心。
赵羽飞冷笑一声："回去告诉董事长，我很好，不需要监视。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少爷...
还有，医疗事业部的新药是怎么回事？
陈保镖的脸色变了："您...您听谁说的？
看来是真的了。赵羽飞眯起眼睛，为什么瞒着我？
"少爷，这事复杂。您最好首接问董事长。
赵羽飞知道从保镖这里问不出更多了，摆摆手让他离开。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新药问题、秘密赔偿、父亲派来的保镖...龙翔集团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母亲最重视的医疗事业部？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首到凌晨才勉强入睡。梦中，他看见母亲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拿着一支发光的试管，脸上带着忧伤的微笑...
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黑眼圈明显，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神却比住在龙栖山庄时明亮许多。这个离家出走的决定，或许真的能让他找到不一样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