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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祝笑笑抱着需要复印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靠近总裁办公室区域（在三米警戒线外徘徊）。刚走到附近，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到极致的声音。门没有关严，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我的决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包括您。”
“…‘云巅’是我的心血，不是家族博弈的筹码！”
“…雷霆的事…我说过，不要再提！”
“…够了！”
最后一声低吼，带着一种被触碰逆鳞的震怒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接着是电话被狠狠挂断的忙音。
祝笑笑吓得缩了缩脖子，抱着文件进退两难。她从未听过陆沉用这种语气说话，即使是骂她的时候，也是冰冷的、嘲讽的，而不是这种带着伤痛和愤怒的嘶哑。
片刻后，办公室门被猛地拉开。陆沉站在门口，脸色是骇人的苍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布满血丝，下颚线绷得像要断裂。他周身散发的寒气比平时浓烈十倍，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他甚至没注意到三米外的祝笑笑，径首走向落地窗，背对着门口，双手撑在玻璃上，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祝笑笑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她看到了陆沉撑在玻璃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在微微颤抖。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冰冷完美、掌控一切的陆沉，此刻的背影，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和孤独。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祝笑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在地下室偷偷哭鼻子的时候，苏小满总会给她带热乎乎的肉包子。虽然包子店老板总把包子捏得歪瓜裂枣，但一口咬下去，暖乎乎的肉馅总能驱散不少坏心情。
鬼使神差地，她没去复印文件，而是转身溜进了茶水间。她记得冰箱里好像有昨天团建剩下的面粉和一点点肉馅…
半小时后。
陆沉依旧站在窗前，胸口的怒火和旧伤被翻搅的痛楚稍稍平复，但留下的只有更深的疲惫和冰冷。他揉了揉眉心，准备回身处理堆积的工作。
刚转身，他的目光就被办公室门口矮柜上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包子？
一个极其丑陋的包子！面皮厚薄不均，收口处捏得歪歪扭扭，形状像个发育不良的土豆。唯一能证明它是包子的，大概是那微微裂开的缝隙里，透出的一点油汪汪的肉馅颜色。
包子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上面是祝笑笑那歪歪扭扭、充满个人特色的字迹：
＞ **“陆总，独家秘方‘减压丑包子’！趁热吃！专治各种不开心！**
＞ **PS：我发誓！没放猫薄荷！也没下毒！（就是…卖相可能有点…嗯…抽象？）”**
＞ **——您忠诚的病毒携带者 祝笑笑**
陆沉盯着那个丑得惊世骇俗的包子，足足看了十秒钟。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碰到那个温热的、散发着朴素食物香气的包子时，停顿了一下。他的洁癖在疯狂报警：来历不明！形状可疑！卫生状况存疑！
然而，指尖传来的那一点温热，却像一根微弱的火柴，试图点燃他心底那早己冰封的角落。他脑海中闪过昨夜地下室灯光下，她温柔照顾小猫的侧影。
最终，他没有碰那个包子。只是拿起那张便签纸，看着上面“减压丑包子”几个字和那个笨拙的署名，冰冷的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他拿起内线电话：“Jason，进来一下。”
Jason很快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矮柜上那个突兀的丑包子和便签。
“处理掉。”陆沉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指了指那个包子，“还有，告诉祝顾问，她的‘抽象派艺术’，不适合出现在我的办公区域。”
“是，陆总。” Jason应道，拿起那个包子准备扔掉。
“等等。”陆沉忽然开口。
Jason停住。
陆沉的目光扫过那个包子，沉默了两秒，才淡淡道：“…扔远点。别让她看见。” 语气里听不出波澜。
Jason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 他拿着包子转身离开，心里却有些异样：陆总什么时候关心过祝顾问看没看见垃圾桶里的东西了？
办公室里，陆沉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椅，目光落在桌上堆积的文件上，却有些难以集中。鼻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点朴素的食物香气，以及…便签纸上那笨拙的“减压”二字。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起一份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终，他拉开抽屉最深处，将那张写着“减压丑包子”的皱巴巴便签纸，随手丢了进去。
抽屉关上，隔绝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抽象”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