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沼泽的死寂被一声微弱的、如同雏鸟破壳的呻吟打破。
杨破天猛地睁开眼。
视野被一片粘稠的、流淌着墨绿色幽光的黑暗占据。空气不再是灼热或冰寒,而是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了腐败甜腥与新生苔藓气息的湿冷。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如同吞咽着饱含剧毒的冰冷黏液,灼烧着脆弱的喉管与肺腑。蚀魂阴毒虽被强行压制,但残余的冰寒刺痛如同跗骨之蛆,在星痕经脉深处游走,带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痹。丹田冰核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绞痛,强行引爆地脉阴髓的后遗症如同无形的重锤,反复敲打着残存的气力。
更沉重的是身体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浸泡在一种粘稠、冰冷、散发着微弱墨绿荧光的液体中。液体如同活物,缓慢地流淌、渗透,包裹着他每一寸肌肤。新生的、布满清晰寂灭星痕的暗银皮肤,此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如同蝉蜕般的灰白色角质层。这层角质脆弱不堪,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微裂痕,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稍一用力,这层新生的“壳”便会彻底崩碎,露出底下更加脆弱、如同初生婴儿般毫无防备的血肉。
腐骨遗蜕!
他瞬间明白了这层脆壳的含义。昨夜在沼泽核心,强行吞噬地脉阴髓,引动寂渊枪魄与自身星骸冰核在毁灭中交融蜕变,如同毒蛇蜕皮,在极致的痛苦与新生中,留下了这层象征着旧躯壳极限、保护着新生脆弱的——遗蜕!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骨骼发出细微的、如同琉璃摩擦的脆响。目光扫过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位于巨大腐烂树根盘绕形成的天然腔穴。空间不大,潮湿阴冷。头顶是虬结如巨蟒的腐木根须,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流淌着粘液的暗绿色苔藓和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惨白色菌菇。脚下是粘稠冰冷的墨绿色淤泥,他半身浸没其中,那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液体正是从淤泥深处渗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败气息和新生苔藓的微腥。
而在他对面,同样半浸在淤泥中的,是柳月儿。
她蜷缩着,清瘦的身体被一层更加稀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角质层覆盖,如同包裹在玉茧中的蝶蛹。眉心那点赤阳印记彻底黯淡,被一层薄薄的、如同凝固玉髓般的灰白角质覆盖,边缘蔓延的裂痕也被暂时封住。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灰白角质下微微颤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脏腑灼烧后的焦糊气息,但比昨夜那随时可能熄灭的游丝,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枯木逢春般的顽强律动。
她还活着!遗蜕暂时封住了她崩坏的生机!
杨破天心中稍定,随即被更深的忧虑取代。这遗蜕太脆弱了!如同蛋壳般一触即碎!一旦破碎,新生的躯体暴露在这剧毒沼泽中,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离开这绝地!
他尝试着抬起手臂。
咔嚓!
覆盖左臂的灰白角质层瞬间崩开数道细密的裂痕!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新生的皮肤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星痕纹路流淌着微弱的暗银光泽,却传来一种被强酸腐蚀般的灼痛!沼泽的毒瘴无孔不入!
他闷哼一声,不敢再动。目光落在身旁斜插在淤泥中的寂渊枪上。
枪身依旧流淌着内敛的寂灭之暗,但枪尖那点吞噬光线的暗渊漩涡却彻底沉寂,如同陷入深度休眠。枪身龙鳞纹路间跳跃的暗红余烬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内敛的、如同宇宙胎膜般的幽邃感。入手冰冷沉重,但那股血脉相连的掌控感却更加清晰、更加…沉重!仿佛这杆枪不再是兵器,而是他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新生的脊梁!
寂渊枪魄…似乎也完成了某种蜕变,陷入了某种沉寂的稳固期。
就在这时——
“嗯…”
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无尽疲惫与茫然的呻吟从对面传来。
柳月儿覆盖着灰白角质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涣散的死寂,而是蒙着一层朦胧的、如同初生婴儿般的迷茫水光。她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聚焦视线,最终落在杨破天身上。
当她的目光触及杨破天布满裂痕的灰白遗蜕、以及遗蜕下流淌着寂灭星痕的暗银皮肤时,瞳孔猛地一缩!清瘦的脸上瞬间褪尽所有血色,覆盖的灰白角质都微微颤抖起来!
“破天…哥…你…”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的身体…”
她挣扎着想坐起,覆盖身体的灰白角质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剧痛让她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瘫回淤泥中。
“别动!”杨破天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遗蜕未固…动则…裂!”
柳月儿死死咬着下唇,泪水在灰白角质下无声滑落,混合着粘稠的淤泥。“是…腐骨遗蜕…我…我们…”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活下来了…但…这遗蜕…”
“撑住!”杨破天打断她,眼中寂灭星芒闪烁,“此地…不可久留…必须…走!”
他不再说话,集中所有残存的心神,尝试以最细微、最缓慢的方式,引导丹田冰核深处那点沉寂的寂灭本源。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寂灭寒流,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溪,极其艰难地、小心翼翼地顺着星痕经脉流淌,滋养着新生的血肉,同时加固着那层脆弱的灰白遗蜕。
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寒流的涌动,都牵扯着经脉的剧痛和遗蜕的撕裂感。但他不管不顾,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一点地修复、加固。
柳月儿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强忍着经脉枯竭的灼痛和遗蜕的脆弱感,集中最后一丝心神,引导着眉心那点被灰白角质封住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丹火余烬。如同呵护风中残烛,以最轻柔的意念,温养着那点生机,同时感知着周围环境细微的能量流动,为可能的撤离寻找最安全的路径。
时间在死寂与剧痛中缓慢流逝。头顶腐木根须滴落的、带着腐蚀性的浑浊水珠,砸在粘稠的淤泥上,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滴答”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更久。
杨破天覆盖左臂的灰白遗蜕裂痕,在寂灭寒流的反复滋养下,终于被一层极其微弱的暗银光泽覆盖,暂时稳固下来。他极其缓慢、如同慢动作般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再缓缓握紧。虽然依旧伴随着细微的撕裂痛楚,但至少不会瞬间崩碎了。
他看向柳月儿。她覆盖身体的灰白角质也似乎凝实了一丝,眉心的灰白玉髓光泽更加温润,裂痕被牢牢封住。
“走!”杨破天嘶哑的声音带着决绝。
他不再犹豫。左手极其缓慢、如同挪动千斤巨石般,伸向斜插在淤泥中的寂渊枪。指尖触碰到冰冷枪纂的瞬间,一股血脉相连的沉重感传来。他五指如同烧红的宇宙之钳,死死箍住枪纂!以枪为杖!
同时,他右臂极其艰难地、一点点从粘稠的淤泥中抽出,新生的星痕皮肤在湿冷毒瘴中传来阵阵刺痛。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柳月儿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遗蜕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经脉撕裂的剧痛!粘稠的淤泥如同亿万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拖拽着他!
短短数尺距离,如同跨越刀山火海!
终于,他挪到柳月儿身边。他伸出颤抖的右手,覆盖着灰白遗蜕的手指,极其小心地、如同触碰最脆弱的琉璃般,轻轻搭在她纤细的臂膀上。
“抱紧…我…”他嘶哑道。
柳月儿眼中含泪,用力点了点头。她伸出同样覆盖灰白遗蜕的双臂,如同藤蔓般,极其轻柔却坚定地环住杨破天的脖颈,将身体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胸膛上。灰白遗蜕相互接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带来阵阵刺痛,但两人都死死忍住。
杨破天左手紧握寂渊枪枪纂,将其深深插入前方相对坚实的淤泥中,以此为支撑点。他佝偻着背,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腰背肌肉在遗蜕下贲张虬结,发出细微的金属铮鸣。他深吸一口饱含剧毒的湿冷空气,肺部传来灼烧的刺痛。
“起——!”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挤出!丹田冰核搏动如雷!星痕经脉中残存的寂灭寒流轰然爆发!覆盖全身的灰白遗蜕瞬间亮起一层微弱的暗银光晕!
嗤啦——!
他抱着柳月儿,以寂渊枪为杠杆,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如同从泥沼中拔出的腐朽巨锚,猛地从粘稠的淤泥中——站了起来!
咔嚓嚓——!!!
覆盖身体的灰白遗蜕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密集裂痕!剧痛如同亿万钢针攒刺!但他不管不顾!双脚深深陷入淤泥,溅起大团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泥浆!他死死抱着柳月儿,身体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随时可能折断的枯竹,却终究——站稳了!
“走!”他再次低吼,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他不再看脚下粘稠的死亡泥沼,目光如同淬火的枪尖,穿透前方翻滚的墨绿色毒瘴,死死锁定沼泽之外那片更加浓重、翻滚着赤红与暗金色泽的庞大阴影——南荒!
他左手紧握寂渊枪枪纂,将其当作探路的拐杖和支撑,狠狠插入前方未知的淤泥!右手死死箍住怀中的柳月儿,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护在胸前。一步!一步!拖着沉重如山的残躯和怀中轻若无物却重逾生命的牵挂,朝着南荒的方向,在粘稠的死亡泥沼中,艰难跋涉!
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遗蜕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和淤泥“噗嗤”的粘稠呻吟。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蚀魂阴毒残余的冰寒刺痛疯狂反扑。毒瘴如同贪婪的毒蛇,疯狂侵蚀着暴露在遗蜕裂痕下的新生皮肤,带来阵阵灼烧般的剧痛。但他眼神冰冷,步伐虽然缓慢、踉跄,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绝!
寂渊枪枪纂在淤泥中拖曳,留下深深的痕迹。枪身流淌的寂灭之暗在浓稠毒瘴中散发出微弱的幽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也驱散着部分致命的瘴毒。
柳月儿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感受着他每一次沉重的心跳和肌肉因剧痛而痉挛的颤抖。她清瘦的脸上泪水无声流淌,浸湿了覆盖的灰白角质。她不再言语,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更加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布满裂痕的遗蜕上,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力量传递给他。
腐骨沼泽如同无边无际的腐烂胃囊,试图将这对挣扎的新生儿彻底消化。扭曲的枯木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嶙峋的枝桠在毒瘴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粘稠的淤泥下,不时有滑腻冰冷、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未知生物触须悄然探出,试图缠绕拖拽,却被寂渊枪散发的寂灭气息惊退。
跋涉!在死亡边缘的跋涉!每一步都是与剧痛、毒瘴、淤泥和自身脆弱的对抗!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覆盖杨破天身体的灰白遗蜕己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蛋壳,随时可能彻底崩解。柳月儿环住他脖颈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遗蜕下的生机如同风中残烛。
就在杨破天感觉气力即将彻底耗尽,遗蜕即将崩溃的刹那——
前方翻滚的毒瘴骤然变得稀薄!一股灼热、干燥、带着浓重硫磺和金属锈蚀气息的劲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拍打在脸上!
踏出最后一步!
脚下不再是粘稠湿滑的淤泥,而是坚硬、滚烫、布满砂砾和尖锐碎石的黑红色土地!身后是翻滚的墨绿色毒瘴深渊,身前——
是南荒!
视野瞬间开阔!天空不再是铅灰的压抑,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熔融铜汁般的暗红色泽!低垂的云层翻滚着,边缘流淌着赤金与暗红交织的熔岩光流,仿佛随时可能滴落焚世的火雨!空气灼热干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硫磺的刺鼻和金属粉尘的腥锈,刮擦着脆弱的喉管。
大地是望不到边际的黑红戈壁!地面覆盖着暗红色的砂砾和棱角锋利的黑色矿石,在暗红天光的映照下,如同凝固的血痂。嶙峋的暗红色岩柱如同巨兽的獠牙,刺向熔炉般的天空。更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如同匍匐巨兽般的暗沉山脉轮廓,山体表面流淌着道道赤金色的熔岩脉络,散发出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
热!比黑岩城熔炉区更加纯粹、更加狂暴的灼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煞之气,带着一种焚灭生机、锻打精铁的原始蛮荒意志!
这便是南荒!焚尽万物的熔炉!锻打神兵的圣地!也是…杀戮与混乱的温床!
杨破天抱着柳月儿,一步踏出腐骨沼泽的边界。身后粘稠的毒瘴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不甘地翻滚涌动,却被一股无形的、灼热蛮荒的屏障阻隔在外。
噗通!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滚烫的黑红砂砾地上!覆盖全身的灰白遗蜕在脱离沼泽阴寒湿气的瞬间,在狂暴的南荒热浪冲击下,发出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嚓——!!!
密集的碎裂声如同冰面破碎!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全身!灰白色的角质层如同风化的石膏,寸寸剥落、碎裂!簌簌落下,在滚烫的砂砾地上化为灰白的粉尘,瞬间被灼热的气流卷走,消散无踪!
遗蜕…碎了!
新生的、布满清晰寂灭星痕的暗银皮肤,彻底暴露在南荒灼热蛮荒的空气之中!皮肤表面流淌着微弱的暗银光泽,星痕纹路深邃玄奥,如同宇宙初开的伤疤。但此刻,这新生的躯体却传来一阵阵被烧红钢针攒刺般的剧痛!南荒狂暴的火煞之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毫无保护的星痕血肉!蚀魂阴毒残余的冰寒刺痛在这灼热煞气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毒火,疯狂反扑!冰火交织的酷刑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杨破天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蜷缩起来!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被咬出血来!丹田冰核疯狂搏动,寂灭寒流不顾一切地涌出,试图抵御这焚身蚀骨的灼热煞气!
怀中,柳月儿覆盖的灰白遗蜕也在热浪冲击下瞬间崩碎!露出底下同样布满细微星痕、却更加苍白脆弱的肌肤!灼热的火煞之气如同强酸,瞬间灼烧着她枯竭的经脉!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抽搐,眉心那点被灰白角质封住的裂痕边缘,再次渗出细微的灰败气息!
“月儿!”杨破天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剧痛,强行催动寂灭寒流,试图包裹住她暴露的身体!
然而,南荒的火煞之气太狂暴了!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残存的防御!
眼看两人新生的躯体即将被这蛮荒熔炉彻底焚毁——
嗡——!!!
一首被杨破天死死握在左手的寂渊枪,枪身猛地一震!流淌的寂灭之暗骤然亮起!枪尖那点沉寂的暗渊漩涡仿佛感应到了宿主的危机,极其微弱地…旋转了一丝!
一股沉重、凝练、内蕴破灭锋芒的寂灭枪意,如同沉睡凶兽苏醒的鼻息,顺着枪纂缓缓流淌而出,并非外放攻击,而是化作一层极其稀薄、却坚韧无比的寂灭力场,如同无形的蛋壳,瞬间笼罩了杨破天和柳月儿周身三尺之地!
嗤嗤嗤——!!!
狂暴的火煞之气撞击在寂灭力场之上,发出如同强酸腐蚀金属的刺耳声响!力场表面荡漾起细微的涟漪,却顽强地没有被瞬间突破!虽然无法完全隔绝那焚身的灼痛,却将最致命的火煞侵蚀之力强行阻隔在外!
如同在焚天的熔炉中,撑开了一小片绝对死寂的庇护所!
杨破天压力骤减!他大口喘息着,灼热的空气灼烧着肺腑,但至少新生的躯体没有被瞬间焚毁!他低头看向怀中,柳月儿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虽然依旧痛苦,但眉心裂痕不再恶化。
他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熔炉般的暗红戈壁。
南荒!终于…踏入了!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的刹那——
咻!咻!咻!
三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一片低矮的暗红色岩丘后飙射而出!
快!狠!毒!
三道色泽各异、却同样散发着灼热暴虐气息的流光,撕裂灼热的空气,带着洞穿金铁的狠辣,首取杨破天后心、柳月儿背心以及他持枪的左手手腕!
偷袭!毫无征兆的绝杀!在这南荒入口,杀机己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