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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哈默尔镇上空，仿佛凝固的血痂。林昭扶着窗台站起身，星轨钥匙在掌心烙下微凉的纹路 —— 昨夜矿洞崩塌时，钥匙表面突然浮现出与深渊之星同源的暗金纹路，此刻正随着远方逼近的马蹄声轻轻震颤。
“新裁判所部队有三百人，全是重装甲骑士。” 艾伦踹开虚掩的房门，铁手套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主教把镇民都驱赶到广场，说要当众审判所有‘瘟疫传播者’。” 他身后的艾格妮丝捧着陶罐，里面浸泡着刚采来的牛至草，叶片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
林昭接过陶罐时，注意到艾格妮丝手腕上新增的鞭痕。“他们抓了多少人？”
“三十七个，全是帮你干活的妇人。” 艾伦将染血的长剑插在地板上，剑刃映出他纠结的眉宇，“主教说要拿她们祭旗，逼你现身。”
广场方向突然爆发出尖叫。林昭冲到窗边，只见主教站在临时搭建的审判台上，手中高举着燃烧的《圣经》副本，火光照亮他扭曲的面孔。三十七个妇人被铁链串成两排，跪在浸透血水的石板上，而她们身后，重装骑士的长枪如林，矛尖在晨雾中闪烁着冷光。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判处这些与魔鬼勾结的女巫……” 主教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钟摆声打断。林昭猛地抬头 —— 镇中心的钟楼指针竟在逆向旋转，铜钟表面渗出墨色液体，沿着纹路汇聚成暗影联盟的齿轮徽记。
“是星轨钥匙！” 艾格妮丝失声喊道，“它在回应钟楼里的能量！”
林昭按住疯狂震动的钥匙，眼前突然闪过矿洞崩塌时的画面：马尔科临死前撕碎的羊皮卷上，同样的齿轮徽记旁刻着一行古拉丁文字 ——"Hium Mundi, Clavis Abyssus"（世界时钟，深渊之钥）。她转身抓起墙角的油灯：“艾伦，你能拖住骑士团多久？”
“最多一刻钟。” 骑士团长扯下披风扔给她，“钟楼地窖有密道通到镇外，带上艾格妮丝快走。”
“我不能走。” 林昭将油灯塞进艾伦手中，“你见过矿洞里的黑色水晶，那东西和钟楼里的齿轮装置是一套。暗影联盟想借裁判所的手，把整个镇子变成激活深渊之星的祭品。” 她撩起裙摆，露出绑在腿上的星轨钥匙仿制品 —— 那是艾格妮丝用桦木雕刻的诱饵。
当林昭冲出后门时，广场传来主教的怒吼：“点火！” 三十七个火把同时抛向妇人堆，却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诡异地熄灭。林昭趁机将仿制品掷向钟楼，钥匙在空中划出银弧，撞碎了钟楼顶层的彩色玻璃。
“抓住她！” 重装骑士的马蹄踏碎石板，林昭却己滚入钟楼阴影。地窖里弥漫着铁锈与灰尘的气息，十二座青铜齿轮依山形排列，每座齿轮上都嵌着半枚黑曜石 —— 与矿洞祭坛上的水晶碎片完全吻合。
“看这里！” 艾格妮丝指着齿轮缝隙里的羊皮卷，上面画着瘟疫病菌的显微结构图，旁边用鲜血写着："非神罚，乃虫噬。隔离，焚烧，可止。"落款是一个蛇形标记。
“是犹太医生！” 林昭想起曾在医典上见过类似符号，“中世纪欧洲唯一记录瘟疫病理的族群。” 她突然按住额头 —— 星轨钥匙的纹路正在脑海中展开成星图，标记出镇外三处黑曜石矿脉。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骑士团的撞门锤反复撞击地窖铁门。林昭将星轨钥匙插入主齿轮的凹槽，钥匙与黑曜石瞬间共鸣，所有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喷涌出带着硫磺味的白雾。
“这是…… 时间逆流？” 艾格妮丝惊异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鞭痕逐渐淡去。
“不，是维度共振。” 林昭指向齿轮缝隙中浮现的全息影像 —— 暗影联盟的巫师们正在世界各地的瘟疫区建造类似装置，“他们想借黑死病的死亡能量，强行打开维度通道。”
铁门被撞开的刹那，林昭将黑曜石碎片嵌入艾格妮丝的药箱：“去镇外找犹太医生，告诉他们‘蛇己蜕皮’。” 她抽出链刃迎向骑士，星轨之力在刀刃上凝成蓝色光盾。
“异端！” 为首的裁判官挥剑劈下，却在接触光盾的瞬间惨叫着倒飞出去 —— 他铠甲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
“看他们的脖子！” 艾格妮丝在密道口大喊。林昭这才发现，所有骑士的喉结处都嵌着黑曜石碎片，正随着齿轮转动发出高频震动。
“他们被寄生了！” 林昭斩断最后一根铁链，“快走！”
当两人冲出钟楼时，广场上的妇人正撕扯着卫兵的铠甲 —— 艾格妮丝之前悄悄在她们囚服里缝了浸过牛至草汁的麻布，这种草药能抑制黑曜石碎片的精神控制。主教惊恐地后退，却被自己点燃的柴火绊倒，火焰舔舐着他绣金的法袍。
“林昭！” 艾伦策马奔来，手中高举着染血的裁判所军旗，“镇外三里处有犹太商队！”
黄昏时分，三人在橡树坡遇见了戴着蓝白缠头的商队。为首的老医生掀开马车帘，露出满车的铅制标本瓶，里面漂浮着用酒浸泡的瘟疫病菌。“我们等‘钥匙携带者’等了七百年。” 他指向天空 —— 北斗七星的位置不知何时变成了暗影联盟的齿轮徽记。
星轨钥匙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响，林昭的手背浮现出与老医生缠头相同的蓝白纹路。她这才明白，犹太医生世世代代守护的，并非治疗瘟疫的方法，而是阻止深渊之星共鸣的血脉印记。
“下一个共鸣点在君士坦丁堡。” 老医生将一枚刻着蛇形标记的戒指按在林昭掌心，“但你必须先学会使用‘时间沙’——”
话音未落，整片天空突然变成黑曜石的颜色，无数齿轮虚影从云层中坠落，哈默尔镇的钟摆开始疯狂旋转，将黄昏切割成无数碎片。林昭握紧星轨钥匙，在意识被卷入维度裂缝前，看到艾格妮丝的药箱里，牛至草正开出蓝紫色的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竟映出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