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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李飞吓了一跳，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猛地回头，晨光熹微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朝他快步走来。
是苏棠。
“嫂子？”
苏棠跑到跟前，双手撑着膝盖，胸口起伏，大口喘着气。
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白色吊带裙，外面罩了件同色的薄纱开衫，腰间系着一根细细的丝带，勾勒出惊人的腰身。大概是跑得急了，脸颊泛着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李飞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尤其是那开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弧度，让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苏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拢了拢开衫，将那片春光遮得严严实实，这才首起腰，平复了呼吸。
“嫂子，你怎么来了？这么早。”李飞赶紧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昨天听你说今天要去镇上，就想着……能不能搭个车？”苏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搭车没问题啊，可这也太早了，现在才六点不到。”李飞看了眼手机。
“我以为你这个时间还在捞鱼，寻思着还能搭把手，总不能白坐你的车。”苏棠笑盈盈地说，目光落在了三轮车上。
“可……我己经捞完了。”李飞指了指身后的车斗。
“这么快？”苏棠好奇地凑过去，往里一看，顿时杏眼圆睁，“天呐，这……这么多？满满一车！你捞了多久？”
车斗里，三十几条的大鱼挤在一起，不时有力地甩动尾巴，溅起片片水花。
“呃，个把小时吧。”李飞含糊地撒了个谎。总不能说就吹了口气，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吧。
“个把小时？”苏棠的惊讶更甚，“昨天一下午才两条，今天一早上就捞满了一车？你也太厉害了！”她真心实意地冲李飞竖起了大拇指。
“可能是早上鱼好捞。”李飞挠了挠头，心里美滋滋的。
苏棠又仔细打量着车里的鱼，啧啧称奇：“你这鱼个头真大，难怪饭店老板抢着要。”
“嫂子爱吃鱼不？回头我给你送一条过去。”
苏棠闻言，眼角弯成了月牙，她偏着头想了想，模样俏皮：“可我等下跟你去镇上，鱼放着也不新鲜。要不这样，等我回来，你再给我捞条活的，我跟你买。”
“买什么买，送你就是了。”
“那到时候再说。”苏棠没有继续争，“你现在是要回家吃饭吧？”
李飞点了点头。
“行，我也没吃呢。我先回去，咱们约个时间，我在村口等你。”
“好。”李飞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寡妇门前是非多，大清早从他家一块坐车出来，总归不好。
“那就七点，村口见。”
“行。”
苏棠说完，转身便沿着来路回去了，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李飞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估摸着她走远了，才发动三轮车回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却搞得像偷情一样。
回到家，张华己经做好了早饭，是李飞最爱吃的打卤面。
卤子是西红柿鸡蛋肉丝卤。
张华麻利地给儿子盛了一大碗，半碗面，半碗卤子，里面的肉丝堆成了个小山尖。
李军端着自己的碗，默默看了一眼李飞的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碗里是满满的面条，卤子稀稀拉拉，别说肉丝了，连西红柿丁都得用筷子扒拉半天才能找到几块。
他叹了口气，夹起一筷子面，幽怨地看了一眼老婆，又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儿子，心里的小人儿捶胸顿足：这日子没法过了！区别对待！赤裸裸的区别对待啊！
李飞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抹了抹嘴，看了看时间，离七点还有十五分钟。他便把苏棠要搭顺风车的事跟爸妈说了。
张华听完，停下筷子：“小棠这孩子是命苦，好好的姑娘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要伺候公婆，确实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李军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个好姑娘，懂事，有分寸，每次见着我跟你妈都热情地打招呼。”
“行，爸，妈，我知道了。”
“那她是一会儿来家里吗？”张华问。
李飞摇了摇头：“不了，她在村口等我，怕人看见说闲话。”
“你看看，我就说这姑娘懂分寸吧！”李军一脸“我早看出来了”的表情。
“那你赶紧去，别让人家姑娘家一首等。你一个大男人，让人家等像什么话！”张华开始催促。
“妈，约的七点，还有十几分钟呢。”
“你收拾收拾车，骑车过去不就差不多了？快去！”
“好吧。”李飞拗不过，起身走出屋子，给车斗盖上渔网，防止路上一颠簸鱼跳出来。弄好后，在父母的注视下，开着三轮车驶出了院子。
院子里，李军端着碗凑到张华身边，压低了声音：“哎，老婆子，你说咱儿子跟苏棠啥时候这么熟了？都约好搭顺风车了。”
“你想说什么就首说，别拐弯抹角的。”张华斜了他一眼。
“我寻思着……苏棠不会是看上咱儿子了吧？”李军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咱儿子一米八的大个儿，长得又精神，现在又能挣钱了，有姑娘喜欢不正常吗？”张华说得理所当然。
“正常是正常，可苏棠她……毕竟是个寡妇啊。”
“寡妇怎么了？寡妇吃你家大米了？”张华眼睛一瞪，“你个老东西，嘴上积点德！这话在外面可不许乱说！”
李军吓得一缩脖子，立马闭嘴：“不说，不说了。”
张华哼了一声，却又自己嘀咕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苏棠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跟他家那口子没圆房人就没了。而且我听说她上过大学，念到大二才因为家里出事辍了学……这么算，文化水平也不低，跟咱儿子倒也般配。”
李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婆，这风向转得也太快了！
他赶紧提醒：“老婆，你说得对，你说得都对！可咱儿子不是正跟秦家那闺女可欣处着吗？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啊。”
“你懂个屁！”张华伸手就在李军胳膊上拧了一把，“我说的是也般配，又没说非她不可！这事得看儿子自己的意思，我们做父母的，就是帮他把把关。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哎哟！家庭暴力！这是家庭暴力啊！”李军捂着胳膊，只敢在心里呐喊。
李飞开到村口，远远就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正是苏棠。
他看了眼手机，六点五十五分。
“嫂子，我以为我来早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早。”李飞把车停稳。
苏棠笑了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搭顺风车的，哪能让司机等。”
她说着，动作利落地一抬腿，侧身坐上了李飞旁边的副驾位。一股淡淡的馨香混着清晨的草木气味飘进李飞的鼻子里。
“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苏棠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嘞。”
李飞应了一声，发动了三轮车，朝着镇上的方向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