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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匣表面的纹路在他触碰时微微发烫，识海里推演模拟器的界面浮起一行小字：“目标黄九郎，气血一流，面上缴凝元境初期特有真气。”
他心里惊动，面上却堆出猎户惯有的憨笑：“您说送药材？”
“我昨日托王婆婆带信去镇里，这速度倒比山鹰还快。”黄九郎跳下车，伸手拍了拍车厢挡板。
车帘掀开的瞬间，林野闻到了当归的苦香混着新晒的干草味——确实是常用药材的气味。
但当对方弯腰搬药箱时，他注意到其右肩肌肉不自然地绷起，那是长期佩剑才会有的老茧痕迹。
“赵管事听说林先生常给山民瞧病，特意多备了几味补药。”黄九郎将药箱搁在石桌上，手指有意无意拂过箱角一枚云纹铜钉，“小的在镇北王府当差十年，最见不得医者受委屈。”
林野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镇北王府的赵管事？
他上月才给王婆婆的小孙子治了风寒，王婆婆托人带信去镇里药铺时，可没提过王府的人。
石匣的热度顺着腰腹往上窜，推演模拟器开始自动分析：黄九郎提及“赤血木”的概率67%，试探石匣的概率63%，真实目的为获取青岚山情报的概率92%。
“让您跑这一趟，怪过意不去的。”林野弯腰装模作样翻药材，指尖在黄芪堆里摸到块硬物——是枚裹着药渣的青铜虎符，虎尾刻着“镇北”二字。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堆出憨笑：“这党参成色真好！”
王婆婆总说我熬的药汤苦，这下能加些蜜枣中和了。”
黄九郎的目光在他腰间石匣上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林先生可听说，朝廷最近在清剿地方豪强？”他从怀里摸出块羊脂玉佩，对着晨光看了看，“像飞云寨那种占山为王的，早该拨乱反正了。”
林野的呼吸微滞。
昨日雷横带人来砸场子的事，这游商竟知道得清楚。
他装作没听懂，挠了挠后脑勺：“寨子里的人我只见过雷少主一面，说是来收山货的。”
“收山货？”黄九郎突然笑出声，拇指着玉佩上的云纹，“我听说他们收的‘山货’里，有样东西。”
那东西可是凝元境修士温养经脉的宝贝，寻常猎户哪能碰着？”
林野的瞳孔微微收缩。
赤血木是他三日前在悬崖边砍的那棵老松，当时用推演模拟器算出树心有赤纹，特意留了段木芯藏在屋后竹篓里。
他想起昨夜在碎玉上看到的云纹，和黄九郎玉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赤血木？”他装傻充愣地摇头，“我只砍过松木杉木，红颜色的木头…许是雷少主看错了？”
黄九郎的笑意未达眼底。
他转身望向村外的青山，声音放得更轻：“朝廷要的是能办事的人。
林先生若有什么消息，哪怕是片碎玉、半块木芯，都能换个护身符。”他指了指自己腰间的玉佩，“就像这云纹玉，戴着它，走遍大楚都没人敢动。”
林野垂眼盯着石桌上的药箱，耳尖却竖了起来——东边山梁传来三声鹧鸪叫，是他前日教给二娃的暗号。
那孩子正躲在老槐树上，用竹管吹着草叶模仿鸟叫。
他知道，自己昨日在村口埋下的监听符文己经启动，黄九郎的每句话都会被刻进埋在地下的青石板里。
“我一个猎户能有什么消息？”他挠着后颈往后退了半步，“倒是您这药材，我得给王婆婆送过去。
她孙儿咳了半月，就等这党参呢。”
黄九郎没再追问，只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塞给他：“药钱不用急，赵管事说了，林先生的人情，王府记着。”他转身赶车时，青骡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差点踩碎路边的泥罐——那是林野今早特意摆在显眼处的，罐底粘着半片赤血木碎屑。
目送木车消失在山道拐弯处，林野的笑意瞬间收敛。
他摸出怀里的小竹筒，倒出颗黑色药丸吞下去——方才黄九郎递碎银时，指缝里渗出的腥甜气息，是淬毒的银针才有的味道。
“推演模拟器，分析黄九郎真实目的。”他在泥地上画了个圈——圈内写着“朝廷”，圈外画了七道杠，分别标着“飞云寨”“雷横”“白眉道人”“赤血木”“石匣”“监听符文”“假地图”。
他的手指停在“假地图”上，眼底闪过冷光。
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飞云寨聚义厅里，雷横正将铁剑劈在案几上。
剑刃入木三寸，震得茶盏跳起来摔碎在地。
“那猎户敢伤我！”他捂着左肩的绷带，伤口还在渗血，“我带三百弟兄再去青岚村，把那茅屋烧个干净！”
“雷少主。”白眉道人坐在上座，拂尘轻扫案头的茶渍，“你昨日带去的人，可都是锻骨境的好手？”
雷横梗着脖子：“自然！五个锻骨西重，十个淬体九重——”
“可他们连陷阱都没避开。”道人指尖点了点窗纸上的雨痕，“那林野在山道上埋滚石，在陷阱里淬蛇毒，甚至算准了暴雨的时辰。
你以为他是猎户？
他是把你们当猎物的猎人。”
雷横的脸涨得通红：“那怎么办？总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道人从袖中取出块碎玉，正是昨夜林野在山坡上捡到的那块：“这是我昨日留下的标记。
他能发现，说明推演能力远超寻常修士。
你若再去，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雷横攥紧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最终“哐当”一声甩开剑鞘：“那我派人去查他的底！
青岚村的老猎户，总有些旧相识！”
道人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浪，轻轻摇头：“查是要查，但不是现在。”他将碎玉收进袖中，“等他自己露出破绽……”
月上中天时，林野摸黑进了后山的土地庙。
他搬开供桌下的青石板，顺着绳梯爬进密室，石壁上的油灯“啪”地亮起——是他前日布置的火折子机关。
密室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块巴掌大的玉简。
表面的纹路和石匣如出一辙，林野伸手触碰时，识海里的推演模拟器突然剧烈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