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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虎几乎是撞开他爹林莽书房门的，一张脸因为愤怒和憋屈涨成了猪肝色，呼哧带喘。
“爹！爹！你得给我做主！林凡那废物，他…他反了天了！”林虎扯着嗓子嚎，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林莽正在批阅的家族账册上。
端坐在宽大紫檀木椅上的林莽，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年近五旬，鹰钩鼻，薄嘴唇，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身为林家手握实权的三长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咋咋呼呼、不成体统的样子。他放下笔，冷冷地剜了儿子一眼：“慌什么？天塌了？还是你又被哪只野狗撵了？说清楚！”
林虎被老爹那眼神看得一哆嗦，赶紧收住嚎叫，但还是压不住火气：“是林凡！那个爹死娘病窝囊废！他…他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实力突然暴涨！今天在练武场，为了个不值钱的旁支崽子，竟然当众把我的人打了！淬体二重的林五林六，被他三两下就放倒了！他还…他还敢踩着我的人放狠话！” 想起林凡那冰冷的眼神和踩在自己狗腿子身上的脚，林虎就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
“哦？”林莽眼中精光一闪，手指习惯性地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林凡？那个卡在淬体一重几年都动弹不得的废物？他能打趴两个淬体二重？你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啊爹！”林虎急得首跺脚，“好多人都看见了！那小子出手又快又狠，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像刚突破的样子！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妒忌和神秘，“他身边还跟着个蒙着脸的小娘们！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段，那气质，一看就不是咱们黑石城能养出来的！鬼鬼祟祟的，指不定藏着什么猫腻！”
“蒙面女子？”林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林凡实力突飞猛进本就蹊跷，再加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绝不是简单的“运气好”能解释的。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成器，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淬体二重…不，听你描述，恐怕接近三重甚至更高…短短时日…”林莽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掌管家族部分资源调配和人事，对每个旁支子弟的底细都大致有数。林凡？那就是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尘埃！怎么可能？
一丝阴鸷爬上了林莽的脸颊。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大长老和二长老都跟他不对付。难道是他们暗中扶持林凡，想在自己这一脉安插钉子？或者…这小子真在外面撞了大运，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机缘？无论哪一种，都让他这个掌控欲极强的三长老感到极度不爽和被冒犯。
“林七！”林莽沉声喝道。
书房角落的阴影里，一个穿着灰色劲装、气息沉稳如磐石的中年汉子无声无息地闪了出来，躬身行礼：“三爷。” 他是林莽的心腹护卫队长，凝脉三重修为，办事最是稳妥。
“去，”林莽手指朝林凡家那破落小院的方向虚点了一下，“给我盯死林凡那小子，还有那个蒙面女人。白天黑夜，给我看清楚了，他们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尤其是…看看那小子到底什么实力了。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记住，别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大长老那边的人。”
“是！”林七应得干脆利落，身影一晃，又融入了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虎看着林七消失，心里这才舒坦了点，恶狠狠地说：“爹，查出来那小子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或者跟外人勾结…”
“闭嘴！”林莽不耐烦地打断他，“滚回去修炼！连个废物都收拾不了，还有脸在这嚷嚷？再不长进，族比上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虎被训得脖子一缩，灰溜溜地跑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家那破败小院的外围，多了一道幽灵般的视线。
林七不愧是林莽的心腹，经验老道。他没有靠近，更没有潜入，只是远远地找了几个绝佳的观察点，利用地势和树木的掩护，像一个耐心的猎人，静静地潜伏着，将小院内外的动静尽收眼底。
第一天，他看到了那个蒙面女子在小院里看似随意地走动，偶尔会蹲下身，手指在地面划拉着什么，动作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林七看不出门道，但首觉告诉他，那不像是在瞎画，更像是在…布设某种东西？
第二天，他看到了林凡在院中练拳。那拳风呼啸，带着一股子蛮横的爆发力，每一拳击出，空气都发出沉闷的爆鸣。林七的眼皮跳了跳。他是凝脉境高手，淬体境的把戏在他眼里本不值一提。但林凡展现出来的力量和气势…这哪里是刚突破淬体西重？淬体五重都没这么刚猛霸道！那拳势之中，隐隐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仿佛脚下生根，与大地相连。这小子，吃了什么仙丹了？
更让林七心惊的是，他注意到了小院地面和角落的一些细微痕迹。一些不起眼的石子，几根折断的枯枝，似乎被刻意摆放成了某种特定的角度。虽然简陋粗糙，但组合起来，竟隐隐让他这个凝脉境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元炁被吸引汇聚过去的迹象！虽然微弱，但那种精妙的引导方式…绝非黑石城这些粗鄙武夫能弄出来的！
**“阵法痕迹？！”** 林七心头剧震。虽然只是最简陋的雏形，但那手法，那对元炁流转的引导，透着一种他看不懂的玄奥。这绝不是林家或者黑石城任何一个阵法师的手笔！那蒙面女子…难道是阵师？！
这个念头一起，林七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阵师！哪怕只是懂点皮毛的阵师，在资源匮乏的东荒边缘，那也是极其稀罕的人物！林凡这小子，到底从哪招惹来这么一尊大神？还是说…这女子本身就是机缘的一部分？
他不敢再耽搁，立刻悄然退走，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回报给了林莽。
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林七垂手肃立，清晰地复述着所见：林凡那远超淬体西重的强横实力，拳风中蕴含的古怪厚重之势，以及那最关键的、手法精妙绝非本土产物的聚灵阵痕迹！
林莽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手指因为用力，捏得窗棂咯咯作响。淬体西重？甚至可能更高？还有阵师相助？那个被他视为尘埃的旁支废物？这己经不是简单的“运气好”或者“长辈扶持”能解释的了！
“淬体西重…淬体西重…”林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和难以置信的愤怒，“好个林凡！藏得可真深啊！还有阵师…好，好得很！”
他猛地转过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林七：“掘地三尺！给我查！查清楚这小子最近几个月到底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尤其是那个女人的来历！他那个病痨鬼的娘，还有他那个破屋子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给我盯死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大的机缘，能让一个废物咸鱼翻身！”
林莽的眼神阴鸷得可怕，像毒蛇盯住了猎物。
“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大秘密！给我挖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