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璃,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天下哪有子女这样对待长辈的?"赵氏满脸的悲伤,上前就要拉江晚璃的手。
江晚璃当然知道这是试探和挑衅,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沸腾的怒气。
寒风吹起女子的发丝,她眼神凌厉,一把掐着赵氏的脖子,力气之大,声音如地府的阎罗。
"母亲?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这个词。"
赵氏拼命挣扎,双手在江晚璃腕间抓出数道血痕。她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她冰冷的面容,那张曾经温顺的脸此刻竟比恶鬼还要骇人。
"混账!你这是做什么?"匆匆赶来的江敬天眼角余光始终锁在身后的谢时瑾身上,连赵氏濒死的挣扎都未能让他分神。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颤,相府的体面,绝不能毁在这逆女手里。
江月姝瞥见谢时瑾蹙起的眉峰,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扑上前:"姐姐快住手!你放开母亲!摄政王在此,不要一错再错了!""
她刻意将染着丹蔻的指尖在江晚璃腕上划出红痕,好让谢时瑾看清这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江晚璃伸出另一只手,指节收紧,将聒噪的江月姝也掐入掌中。她看着两张因窒息而扭曲的脸,轻笑出声:这下清净了。指甲深深陷进两人颈间肌肤,在雪白的皮肤上刻出月牙状的血痕。
于是,在场的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少女一手掐着一个人,瞳孔缩成针尖,脖颈处暴起青筋,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脖颈,眼中汹涌的杀意毫不掩饰。发丝凌乱地垂在脸上。
“你们,都该死!”她的声音破碎嘶哑,对方挣扎的双手在她手臂上抓出五道血痕,她却愈发疯狂,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眼神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怒火,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通过这双手传递出去。
谢时瑾铁钳般的手掌扣住江晚璃双腕,力道大得让她腕骨生疼。
他广袖一展将她严严实实掩在身后,凌厉眼风扫过众人:"今日所见若有一字外传"腰间佩剑铿然出鞘三寸,雪亮剑光映得满堂死寂,"诛九族。"
江敬天额角渗出冷汗,连连摆手示意仆妇上前:"都聋了吗?快扶夫人小姐下去!"他躬着身子倒退着往外走,连赵氏掉落的珠钗都不敢去捡,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小姐!"云萝惊呼,三步并两步上前,江晚璃浑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一样,脸上苍白的摔坐在地上,谢时瑾眼眸一沉,抱起江晚璃,"带路!"
床上的江晚璃恢复了些体力,有气无力的说
"云萝,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云萝应声出去,她知道,摄政王两次都出手救了小姐,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谢时瑾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你这又是何必呢?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我只怪自己刚才没有取下那两人的性命。"她鼻子一酸,又想着谢时瑾还在这里,强忍着泪水。
谢时瑾指腹碾过她腕间血痕,声音裹着寒霜:"江晚璃,你我的契约……"他扣住她后颈迫她抬头,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芒,"在达成交易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呵。"
江晚璃低笑:"殿下多虑了。"她首视谢时瑾,眼底淬着寒冰与烈火,"我这条命既己押作赌注。"染血的指尖划过自己咽喉,"定要亲眼看着仇人们……血债血偿。"
"下次再见,本王要看到江小姐的诚意。"
话音刚落,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不知过了多久,云萝急匆匆的走进来,一脸担忧。"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奴婢去请大夫吗?"
"我没事,大厅那边如何了。"
"老爷下令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可再提半个字,否则就乱棍打死。怕请大夫,事情会节外生枝,便派下人出去抓药,夫人和二小姐也只能待在府里养伤。"
"我知道了。"她疲惫的闭上双眼,云萝也识趣的退下,轻轻关上房门。
江晚璃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迫切的想要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她迫切的想要找到证据,将赵氏女人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公诸于天下,让她的名声烂掉臭掉,让她的后代——江月姝,也尝尝被世人唾弃的滋味。
江晚璃走过回廊时,原本聚作一团窃窃私语的仆役们顿时噤若寒蝉。为首的婆子甚至慌乱中踩到自己的裙摆,跪地时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她瞥见那人发抖的双手,原来那日谢时瑾剑锋映出的寒光,早己烙进这些人的骨髓里。
漫步在梅园里,她看着渐渐回暖的天气,这里离母亲的家——也就是外祖父外祖母家有百来里,最快也需要两日,她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呢?
"江晚璃!"远处的江孝城气冲冲的走过来,脸色非常不好。
江晚璃心里一动,好像有办法了。
"三弟,为何如此脸色?"
"我听说你昨日差点掐死母亲和二姐,是真的吗?"他带着几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期待江晚璃否定的答案。
"二弟消息真灵通,只不过……"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江孝城身后的随从"父亲可是说了,乱嚼舌根的人,乱棍打死。"
随从一个激灵,缩了缩脑袋,不敢与江晚璃对视。
"你少来!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江孝城记得江晚璃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清高傲慢,却连看见一只老鼠都会吓得晕倒,怎么可能有杀人的心思。
江晚璃眸光骤冷,步步逼近:"恶毒?你与江月姝将毒蛇塞入我被褥时可曾想过恶毒?在学堂煽动众人孤立我,肆意折辱时可曾想过恶毒?"她倏地掐住对方下巴,"还要我细数你们那些表面清高背地龌龊的勾当么?"
"你胡说!"江孝城心虚,这桩桩件件,确实都是自己与二姐姐干过的,可是如果拿到明面上来说,就像在啪啪打自己的脸。
他一急,伸手便推向江晚璃。
"噗通!"江晚璃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身后的池塘。池水虽浅,却己浸透她的衣衫,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小姐!"刚取回披风的云萝见状,慌忙冲上前,将浑身湿透的江晚璃拉上来,用披风紧紧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江孝城张了张口,想辩解自己并非故意,可终究抹不开面子,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