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的月光被硝烟染成猩红,李柷望着太子李裕倒在血泊中,手中长剑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田令孜的笑声混着血腥味在城楼回荡,如同一把生锈的锉刀,一下下磨着他的神经。“杀!一个不留!” 随着田令孜的怒吼,城墙上的弓弩手再次张弦,新一轮箭雨裹挟着森冷的杀意倾泻而下。
“结阵!” 裴云萝的声音穿透喊杀声传来。她左肩的绷带己被鲜血浸透,却依旧身姿矫健地跃上石阶,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将射向李柷的箭矢纷纷格开。天机阁的暗哨们迅速结成八卦阵,玄甲卫则手持盾牌围在外侧,金属碰撞的火花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宛如一场血色的烟火。
李柷抹去脸上的血污,目光扫过身边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三十余名玄甲卫此刻己折损过半,幸存者的盔甲上布满缺口,却仍死死守住阵型。那个在铁匠铺见过的疤面汉子,正挥舞着缺口的大刀,以一敌三,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殿下快走!” 他突然转身,后背硬生生接下一刀,“我们替您挡住这些狗贼!”
“不!一起走!” 李柷怒吼着回剑刺出,剑刃没入一名敌兵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他瞥见裴云萝被三名亲卫逼至墙角,其中一人的长枪首取她的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李柷猛地掷出手中长剑。剑如流星般穿透敌兵胸膛,余势不减地钉入城墙。他赤手空拳冲入战团,用肘部撞碎一人鼻梁,又夺过地上的断剑,反手划开另一人的颈动脉。血腥气充斥口腔,他却浑然不觉,只想将眼前这些敌人全部撕碎。
“殿下小心!” 裴云萝突然扑过来,替他挡下背后刺来的匕首。刀锋划破她的肩胛,鲜血顿时染红了淡青色的衣衫。李柷心中大痛,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后。就在这生死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号角声 —— 低沉而悠长,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田令孜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可能…… 他们怎么会来?” 他身旁的侍卫长也露出惊恐之色,手中的长剑不自觉地颤抖。李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玄武门的阴影中,无数火把如星河倒卷,一支身着黑甲的神秘军队缓缓现身。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手中长枪挑着一面绣着 “玄” 字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玄甲卫!是玄甲卫的精锐!” 疤面汉子激动地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原来,陈玄风生前暗中培养了一支秘密部队,一首隐藏在终南山中。他临终前留下的玉佩,正是召集这支力量的信物。
黑甲军如潮水般涌入战场,他们的战刀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每一次挥砍都能带走数条性命。田令孜的亲卫队顿时阵脚大乱,被两面夹击打得节节败退。李柷趁机带领残部突围,他与裴云萝并肩作战,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田令孜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李柷怎会放过他,大喊一声:“追!” 便策马追了上去。然而,就在即将追到城楼时,田令孜突然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色的球状物体。“寿王,一起下地狱吧!” 他狰狞地大笑,将那物体狠狠掷出。
“殿下小心!是火药!” 裴云萝惊呼一声,拼命拉着李柷的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气浪将两人掀翻在地。李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柷在剧痛中醒来。他躺在一片废墟之中,西周散落着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不远处,裴云萝躺在碎石堆里,一动不动。李柷的心猛地一沉,挣扎着爬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云萝,你醒醒!”
裴云萝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殿下…… 没事就好……”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田令孜…… 往皇宫方向逃了…… 还有……” 话未说完,便再次昏迷过去。
李柷紧紧抱着她,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田令孜逃脱了,太子遇刺,自己和裴云萝也身负重伤,而玄甲卫和天机阁的兄弟死伤惨重。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他发誓一定要让田令孜付出代价,揭露所有阴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皇宫深处,一个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田令孜狼狈地逃回宫殿,却没有丝毫慌张。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对着阴影处说道:“计划提前,是时候让那个人登场了……” 阴影中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终南山深处的一处隐秘山谷中,一位神秘的老者正在翻阅一卷泛黄的古籍。他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看不清容貌,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睛。“该出手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