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央是被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呛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黏糊糊的泥地里,后脑勺还在突突地疼——最后记忆停留在秦岭天坑那道刺目的白光,再之后,就是失重感和骨头撞石头的剧痛。
“嘶……”他想撑着坐起来,手却摸到个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差点没吐出来——是半截啃剩的野猪腿,上面还挂着几缕带血的鬃毛。
更要命的是,泥地对面,一头半人高的野猪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瞅他,鼻孔里呼哧呼哧喷着白气,嘴角还挂着可疑的肉丝。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不好吃,真的。”辰央咽了口唾沫,慢慢往后挪。他身上的冲锋衣早就被划成了破布条,牛仔裤膝盖处磨出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上沾着泥和草屑,看起来确实狼狈得像块没人要的“边角料”。
野猪却往前踏了一步,鼻子凑过来嗅了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唧,像是在……打招呼?
辰央懵了。他老家后山也有野猪,那玩意儿见人就拱,从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野猪突然用鼻子把地上那半截猪腿往他面前推了推,又哼唧了一声,眼神里甚至带着点……“分享”的意味?
辰央看着那沾着泥和口水的猪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试探着摆摆手:“谢了啊,我最近减肥,吃素。”
野猪歪了歪脑袋,像是没听懂。它盯着辰央破冲锋衣上印的“熊猫啃竹子”图案,突然兴奋地刨了刨蹄子,转身冲身后的灌木丛“嗷呜”叫了一声。
哗啦啦——
灌木丛里钻出来七八头大小不一的野猪,老的小的都有,排着队朝辰央这边瞅,眼神好奇又热情,活像一群围观明星的粉丝。
辰央:“……”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野猪是把他冲锋衣上的熊猫当成了“猪界图腾”,把他当成了“送外卖的图腾使者”。
“那个……误会,都是误会。”他想站起来跑路,可刚抬起腿,领头的大野猪突然用鼻子顶住他的后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挽留”之意。紧接着,一头小猪崽叼着朵蔫了吧唧的野花,颠颠地跑到他面前,把花往他破鞋上一放,然后用脑袋蹭他的脚踝,发出撒娇似的哼唧。
这阵仗,比在景区被猴子抢包还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辰央被一群野猪“热情款待”得进退两难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划破山林:“黑风!你们又在欺负谁?!”
伴随着声音,一支青铜短箭“咻”地钉在辰央和野猪群中间的泥地里,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领头的大野猪(看来名叫“黑风”)吓得一哆嗦,夹着尾巴往后退了两步,其他野猪也瞬间蔫了,眼巴巴地看着声音来源处。
辰央趁机回头,看见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女站在坡上,腰间别着把弯刀,手里还握着张简陋的木弓。少女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正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又看了看他脚边那朵蔫花,眉头突然皱成了疙瘩。
“你是……什么东西?”少女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黑风它们从不跟外人亲近,你给它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辰央刚想解释自己只是个倒霉的穿越者,还没开口,就听见黑风突然对着少女“嗷呜”叫了一声,然后用鼻子指了指辰央的冲锋衣,又指了指自己的鬃毛,像是在说“他跟我们是一伙的”。
少女顺着黑风的“指示”看去,当看到辰央衣服上那个啃竹子的熊猫图案时,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她走到辰央面前,弯腰捡起那支箭,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多了点好奇,“黑风它们一族,祖祖辈辈崇拜‘白纹黑毛兽’,你这衣服上的图案,跟它们的图腾倒有三分像。”
辰央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熊猫冲锋衣,又看了看黑风那油光水滑的黑鬃毛,突然悟了——这哪是像图腾,这分明是野猪版的“追星现场”!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对着少女苦笑:“姑娘,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什么‘兽神使者’,我就是个……不小心掉坑里的普通人。”
少女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黑风突然焦躁地刨起了蹄子,朝着山林深处发出一声急促的哼唧。远处,隐约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
“那只肥野猪肯定跑不远!找到它,今晚烤野猪肉!”
少女脸色一变:“是黑风寨的人!他们又来打猎了!”她一把拉起辰央,“快跟我走,被他们抓住,你这身‘怪衣服’能被扒下来当祭品!”
辰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女拽着往前跑。身后,黑风带着野猪群“嗷呜”叫着,主动冲进了旁边的密林,故意发出响动,像是在引开追兵。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辰央看着少女奔跑时晃动的发梢,又想起刚才被野猪“认亲”的离谱场面,突然觉得——这个异世界,好像比想象中更“热闹”一点。
而他的倒霉日子,显然才刚刚开始。